临近端午佳节,宫里的人早早递过信来,说端午当天萧筹在宫中设宴,邀请时深前去一聚。
一般这种时候大臣们都会带着的家眷前去,但是时深知道霍随去了难免会被说些风言风语,便独自将信儿给拦了下来,没有告诉霍随的打算。
只是王杞一时嘴快,当着霍随的面给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王杞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帮两人把门给关上。
时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小声的开口说道:“我觉得我自己可以的。”
霍随有些无奈的将人抱到椅子上坐下,抬手在时深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微怒道:“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再说,你既已成家,怎么还有一个人去的道理?”
看着时深的小脸有些纠结的皱成一团,霍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谁?我是霍随,是北凌的将军,那些人想仅凭几句话就先打倒我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时深当然相信霍随的能力和手段,只是一想起当时从死牢里将他接出来的时候霍随那一身的血腥味,就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见人十分坚定的模样,时深只得点了点头。
入宫那天,时深将谢铭璟也带了去。
王杞照例驾着马车,但是到宫门的时候时深却让他在这里守着,说只带谢铭璟一人进去伺候即可。
还以为主子依旧在为自己说漏嘴的事情生气,王杞便乖巧的应下。
到了大殿之中时深才发现除了他和龙椅上那位之外其余的人都早早的到齐了。
“哟,怀安王终于舍得让侧妃露面了?”
时深刚一推着霍随进殿,大家的目光便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看到霍随坐在轮椅上,不少人心中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战神将军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度过接下来的时日。
但也有人觉得可惜,就如当日在朝堂上为霍随求情的申源一党。
曾经威风凛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却“嫁”为人妻,再不能骑上马背征战天下。
听到有人故意调侃,时深直接冷眼扫了过去。
再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又和当朝天子是亲兄弟模样也有几分相似,时深这一记眼刀还真将那人给唬住了,低下头不敢再随意说话。
太监见时深进来,忙迎了上来,想接过轮椅将霍随给推过去,却直接被时深拒绝。
“不必,我亲自推着将军。”
时深的声音不小,一声“将军”更是给足了霍随面子。
听到时深这样称呼轮椅上的人,周华治冷笑道:“将军?如今朝中我只听过周将军,不知道王爷口中的将军时深?”
时深扶着霍随坐下,抬眼对上周华治挑衅的目光,轻哼一声,沉声说道:“我口中的将军,是众百姓心中的将军。”
此话一出,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怀安王这话没错,虽然霍随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但是在北凌百姓的心中他依然是那个战无不胜安定人心的将军。
至于周方却,他年纪轻且经验不足,最近打的几场仗又都没有胜绩,虽然挂了个将军的名头,别说是百姓,就连军中的将士也有多数是不服他的。
只是现在朝中武将不多。可用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凭着周华治的这层关系在萧筹才勉强封了他一个将军的称号。
过了好一会儿,萧筹才带着皇后姗姗来迟。
萧筹与皇后算是青梅竹马,少时也十分相爱,只是到底是生在帝王家的人,这些年来无论是为了制衡前朝还是被美色所诱,后宫之中添了不少新人,二人的感情淡了不少。
不过好在皇后膝下育有一子,地位也算是稳固。
见萧筹前来,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请安。
只是霍随“行动不便”,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看龙椅上的人一眼。
萧筹自然看到了霍随,但也不想和他多计较,大手一挥让大家都起来,太监随即又宣了歌舞上来。
因为是过节,众人也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酒过三巡,时深觉得屋里有些闷,便想出去透口气。
看着的时深微红的脸颊,霍随凑到人身边低低的说道:“我和你一起。”
时深站起来同萧筹打过招呼,便让谢铭璟过来推着霍随,三人便悄无声息的离了席。
宫里的大多数奴才都在宴会上伺候,御花园中少有人经过,只是随意的点了几盏灯。
时深怕看不清路,便让谢铭璟去找个巡夜灯来。
“那王爷和侧妃在这里不要动,属下去去就回。”
怕二人乱走,谢铭璟临走前特意嘱咐道。
没了外人,时深卸下劲来直接坐到了霍随的腿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抬头便看到了挂在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也不知道沈之川和白神医走到哪儿了,竟不知道传个信儿回来。”
府里少了这两个喜欢热闹的人,一时间清净了不少,现在时深除了去霍随屋里看看画本子,一时竟没了其他的玩意。
本来二人还能下棋的,只是霍随的棋意太过厉害,往往在时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逼上绝路,几局下来直接输急了眼,还吩咐倚凡以后不要再在府中让他看见棋子。
霍随伸手抱住怀里的人,时深很轻,即便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也没有什么负担,反而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兴许是二人玩的忘了,下次来府里的时候定能给你带……”
霍随话还没有说完,一支羽箭从屋檐上飞出,直冲时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