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和霍随不欢而散之后,时深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过西偏殿。
倚凡一开始还以为是两个人闹了别扭,用膳的时候还会去特意问一下时深把饭送到哪里。
后来见二人没有和好的意思,便就又同往常一样直接送到了正殿。
王杞常跟在时深身边,便就留了王安在西偏殿伺候。
看着偏殿的这位主子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中午王安来给霍随送药的时候终究是没忍住,开口劝道:“将军,王爷不是气性大的人,您给他个台阶儿,不就过去了嘛!”
霍随坐在轮椅上,这几天他已经摸透了这个带轮子的椅子的使用之法,无事的时候便会摇着轮子在殿中走动。
这会儿正靠在时深常倚的窗边,随手翻起了几本他留在这里的画本子看着。
听到王安这么说,霍随把视线从本子上移开,冷漠的看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下人一眼。
王安被他盯的一抖,把药碗放在桌子上之后便赶紧退了下去。
用过午膳之后,时深正躺在院子里刚让王杞搬出来的躺椅上懒洋洋的睡觉,正准备睡着的时候便听见了王杞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怎么了?和丢了魂儿似的。”
乍一睁眼,阳光刺的时深眼前一黑,伸手挡在眼前,慵懒的问道。
“主子!沈之川沈公子来了!”
听到沈之川这个名字,时深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道:“哪儿呢?他人在哪儿呢?”
“王爷别急,小心着点儿!沈公子刚被倚凡姑娘请到正殿去了!”
躺椅本就不大,看到时深这副着急的样子王杞生怕他再一不留人滚下去,慌忙答道。
人还没踏入正殿门口,时深便就听到了沈之川那爽朗的笑声。
沈之川是江湖中人,时常四处游历,不曾在朝中任职。
萧简第一次碰到沈之川的时候,便就是在洛都的一家茶楼内。
那是沈之川到洛都的第一日。
刚吃完饭招呼小二过来结账,一摸袖子却发现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贼顺走了。
沈之川说要先赊账赊下,小二自然是不肯的,一来二去两人便在茶楼内闹出不小的动静。
那日萧简也正在茶楼内喝茶听戏,坐在二楼早早的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最后让王杞送了二两银子下来,说人在江湖都不容易,就当交个朋友。
沈之川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后来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经常会托人送到萧简府中,两人虽然不常见面,但也经常书信联系。
距离上次沈之川来洛都,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看到时深进来,沈之川也不行礼,自然的搂上时深的肩膀,摇着扇子说道:“刚到姑苏城,便就听到了你要成亲的消息。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后来又特意问了一遍,才知道确实是怀安王娶亲。”
二人在殿中坐下,倚凡忙端上来一壶好茶和一盘点心。
沈之川山珍海味到也吃不过少,但就爱吃怀安王府内的点心,所以每次来萧简都会让人准备好呈上来,临走的时候还会打包一些给他带着。
“我这才紧赶慢赶,花了小半个月才回到洛都,为的就是来和你说一声恭喜。”
时深把点心放到沈之川面前,冲着人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我的贺礼呢?”
“咱们俩这关系还要那些身外之物衡量吗?情意到了便可!”
沈之川装作没有听懂时深的意思,故意调笑道。
“空手来的?那好吧,王杞!送客……”
话还没说完,时深便被一颗点心堵住了嘴巴。
沈之川朝着一旁的桌子扬了扬下巴,示意时深往那边看。
是两坛好酒!
从三十六重天上,时深就好酒,上两个世界都被人管的死死的,许久没有一醉方休过了。
时深连忙走到桌旁,拿起一坛酒放在鼻间嗅了嗅,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酒?”
“醉仙!”
沈之川一脸傲娇的摇着扇子走过来,冲着时深挑了挑眉,继续说道:“这可是醉仙楼的好酒,说是封了百年才刚拿出来的,我一听你成亲,赶紧掏空了所有家产给你买了来。”
“行行行,一会儿让王杞给你些银子便是!”
时深抱着两坛子酒不肯撒手,幸亏原主也是个酒鬼,才让他白白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就是不知道这醉仙是真的能“醉仙”吗?得找个时间好好尝尝。
时深在心里盘算着。
“对了,能不能让我见见你那位侧妃?我可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沈之川凑到时深耳边,看着人心情不错趁机提到。
果然,时深直接大手一挥,“王杞,去把霍将军请来,就说有客来了。”
等新鲜够了,时深才想起了正事。
走到门前把大门关上,时深坐回主位上,朝着沈之川低声问道:“你这些年行走江湖可知道有个神医?”
“神医倒是很多,不少都是些招摇撞骗的骗子,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骗子?”
沈之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就是神医谷的那位。”
听到时深提起神医谷,沈之川抬眸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找神医谷干什么?”
“这不是霍随的脚筋被挑断了嘛,我打听过了,说是只有神医谷的那位神医才有把握能医治好。我的身份不方便出去,你若是得了空帮我四处打听打听。”
沈之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难得看到时深这样一脸担忧的模样,打趣道:“我说你怎么就突然娶了霍大将军呢?平日里也不曾听你提起过。”
时深挑了挑眉,故意说道:“谁让我对人家情根深种,但我又自知自己配不上霍随这种人中龙凤,才隐匿了自己的感情。现在他虎落平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能再放过了。”
王杞推着霍随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便恰巧听到了时深的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