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张云川一行人抵达了隆兴府石头镇。
官道将石头镇一分为二,官道两侧则是林立的房屋,客栈酒肆店铺仓库等一应俱全。
常住在石头镇的百姓足足的有三四千人,这里逐渐发展成为了往来客商一个重要的落脚地。
在这个交通工具落后的时代,大多数人出行均是徒步而行。
靠着双脚每日走不了多少路程就要寻找地方歇脚住宿,以避免天黑后露宿荒野,遇到危险。
要知道,东南节度府相对于那些偏僻的地区而言,这里的村镇相对稠密,人口众多。
可即使如此,在东南东南节度府境内距离村镇稍远一些的地方依然是大片的荒野森林,毒虫猛兽众多。
寻常的人出远门,大多数跟着一些商队结伴而行,以避免遭遇野兽或者山贼的袭击。
除非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否则的话,一般人都是不愿意冒险露宿荒野的。
张云川随行的护卫就有三百余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士,弓弩更是齐备,自然不怕寻常猛兽毒虫。
可张云川身为左骑军都督,身份尊贵不必说。
相对于露宿荒野而言,居住在沿途的村镇中,自然是更为方便和舒适。
为此他们从江州出发一路过来,几乎没有在露宿荒野。
“都督大人,吃住都已经安排妥当。”
张云川他们抵达石头镇后,负责打前站的军士早已经将一切安排好,并且迎候在镇子门口了。
“嗯!”
“带路。”
张云川他们一行人进入了石头镇内,入眼所见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官道两侧林立的商铺酒肆,颇为热闹。
他们居住的客栈名为张氏客栈,这是一座两层的木质小楼在石头镇中颇为显眼,与周围那低矮的瓦房和茅草屋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云川他们在客栈门口翻身下马,客栈的店小二们则是热情地将马匹往客栈的后边马厩里牵去,准备喂食草料。
客栈的一楼大堂是吃饭的地方,二楼和后院则是许多居住的客房。
再往后一大片地方则是圈了起来,成为了停靠马车和喂养马匹的马厩,地方相当的宽敞。
走了一天的张云川、宋田他们也累得够呛,跨步进入了客栈后,自己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了。
他们随行的军士则是分为了两队,一队弟兄负责看管马匹钱财,警戒周围。
另外的一队弟兄则是在大堂内纷纷寻了桌子坐下,一时间张氏客栈内变得拥挤热闹了起来。
“掌柜的,可以上菜了!”
打前站的队官扯着嗓子,对掌柜的吆喝了一声。
“好勒!”
“客官稍候,马上就来!”
片刻的功夫,店小二就端着一盆盆的菜肴送了上来。
“清炒豆腐!”
“炖猪肉!”
“大烩菜!”
张云川他们的桌上也端上了三盆热气腾腾的菜肴。
这张氏客栈里的菜虽不似城内酒楼里菜肴的精致,可分量足,那浓郁的香气让人味蕾大开。
“吃饭吃饭。”
“弟兄们别客气,动筷子,吃饱喝足早点歇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是!”
张云川说完后,也挽起了袖子,抓起筷子招呼同桌的宋田等人吃饭。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左骑军都督了,可这一路上他并没有搞特殊,单独的炒小菜吃。
在他看来,他身为统兵大将,平日里受到层层保护,高高在上,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和威严那是没错的。
可却也不能因此而疏远和脱离了最底层的军士。
要是底层军士长期接触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自己永远靠着中间的军官传递命令的话。
那最终底层的士兵就会缺乏对自己的了解,双方就会产生距离感。
私底下军士们或许就在猜想自家的统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每天吃的是不是山珍海味。
这样的猜想多了,就容易被有心人所利用。
当一名军士对自己的统帅都不了解的时候,那又何谈去忠心地拥护和拼死效力呢。
所以张云川习惯隔三差五的就下到军中去走一走,看一看。
他和他们一起吃一顿饭,了解一番他们的困难和思想动态,而不是仅仅靠着各级军官的汇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时常出现在最底层军士的身边,让他们能够切身的感受到,自家的统帅与他们是在一起的。
张云川这一路上和亲卫军士们同吃同住,谈天说地,彼此相处的很是融洽。
他关心军士的家眷和平日里的吃住问题,让这些军士觉得亲切,心里感动不已。
张云川的这些行为,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让军士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
张云川他们吃过晚饭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都尉宋田安排好了岗哨警戒,众人就早早的歇息了。
从江州刚出发的前两日,左骑军副将魏羽和孙志虎的队伍勉强每日还能赶上来和他们住宿在一起。
可是魏羽和孙志虎他们携带的家眷仆以及各种财货物品从太多了,队伍庞大而臃肿,行动相当迟缓。
在第三日的时候,张云川就派人告诉他们,要他们在后边慢慢跟上来,自己先行一步。
面对张云川的这个决定,副将魏羽和孙志虎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了下来。
所以后面这几天张云川他们几乎都是单独行动,至于魏羽和孙志虎他们到了何处,他则是懒得去理会了。
反正这两位是从镇南军中调过来的老将。
节度使江万城将他们放入自己的左骑军,并不是让他们真正地去领兵打仗,而是将他们养起来而已。
一天的赶路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张云川都是骑马而行,可还是疲惫不堪。
在洗漱一番后,他倒头就睡。
“呜呜呜。”
“呜呜呜......”
半夜的时候,张云川突然被呜呜的哭声吵醒了。
他抓起了放在枕头下的长刀,猛地坐了起来。
屋内黑黢黢的,他透过窗户朝着外边望去,在月光的照耀,外面婆娑的树影在晃动摇曳着,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当他刚躺下,那呜呜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这一次比先前清楚了不少。
那呜呜的哭声时远时近,虚无缥缈,宛如荒坟野地里传出的一般,听得张云川毛骨悚然。
“来人呐!”
张云川对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两名守卫在房间外边的亲卫军士听到动静后,当即开口询问。
“都督大人?”
“有何吩咐?”
张云川开口问:“你们方才可听到了呜呜的哭声?”
有军士回答:“回都督大人的话,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