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乱拨弄了几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都怪玄烈这死男人,云衣精心帮我盘的发型都被他糟蹋了。
他直起颀长的身体,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一缕垂落在我鼻尖上的发丝,轻盈地帮我别过耳后,指尖还贪恋地抚了抚我的脸颊。
我神情滞了一下,不得不承认,玄烈这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着过分帅气,以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场。
他也是我目前见到过的男人里,最令人心悸的那一个,同样也是最危险的那个。
我看着一旁的云衣,她依旧保持刚刚那副姿势一动不动。
我光是看着都觉得难受至极,“你能帮云衣解开法术了吗?”
“以后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亲自问你行不?”我无奈地上前拉住他黑色锦缎长袍,故意放柔嗓音将自己紧贴着他的手臂,近乎祈求地开口道。
云衣是因为我而无辜躺枪受罚的,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深沉的视线来回扫了我一眼,并未出声回答,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云衣身上的法术瞬间被解开。
兴许是站得太久,云衣一下子体力不支朝地面栽去。
我想都没想,提起轻纱裙摆就跑上前去搀扶她,却在我手即将要触碰到云衣时,玄烈冷冽夹杂着愠怒的嗓音,再次在我背后响起,
“别逼我再次责罚她!”
“颜子!过来!”
他厉声对我吼着,黑眸里带着浓浓地警告。
深知玄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愧疚的看了看云衣,只能妥协地转身朝他走去。
好像,我又惹他生气了!
跟暴君在一起总是一惊一乍,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得心脏病!
他颀长的身子紧紧地抵住我,那对幽冷如寒潭般的眸子狠狠朝我扫来,我战栗着躲开他的视线。
说实话,无论多少次面对着他,我还是十分害怕。
就凭他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掐死我如同掐死蝼蚁般简单。只要一天没有返回阳间,我就必须低声下气的讨好眼前这尊大神。
“颜子,吻我!”
他再一次喊着我的名字,语气依旧冷厉不减。
这会拒绝他会有什么后果?他一言不合便会拿我身边所有人的性命开涮!
只是,我这种下等人有拒绝的资格吗?
这样苦涩地想着,我心一横,踮起脚一把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将唇瓣轻轻落在他清凉的薄唇上。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傲狂妄气息,使得周围温度都降低好几度。
我余光一瞥,只见他指尖轻轻一挥,一道白色的屏障迅速将云衣和其他侍女等人阻隔在外。
“颜子!专心点!”
他薄唇轻贴着我的唇,像是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他并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静静任由我生疏胡乱地亲吻着他。
他身上的檀木冷香味不断向我鼻尖扑来,我霎时间有些眩晕和茫然。
我已然有些站不住脚,软弱无力的身子眼看就要从他怀里滑落。
玄烈粗粝的指腹快速把我接住,将我调了个方向重新禁锢在他怀中。
“真是蠢得可以。”
他高大的身子,猛地朝我压了下来,更多密密麻麻的吻不断落了下来,我脸上的红晕一直从脸庞蔓延到耳根。
他动作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冰凉的大手从我锁骨再到我的腰慢慢往下探去。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他掌心依旧冰冷得好像要将我冰冻住。
察觉到他的企图,我吓得整个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我惊恐地叫出了声,“玄烈…不要!”
我双手死死抵住他压过来的坚硬胸膛,奋力抗拒着想要将他推开,但是他就像一座压着的大山,纹丝不动。
听到我的话,他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漩涡般深邃的狭长眸子危险地眯着,“我不会等你太久!”
他冷冷地将我松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他黑色的缎子长袍在风中轻轻飘扬,然后瞬间在我眼前消失了。
就连那道白色屏障也不见了,只剩淡淡的檀木冷香依旧在大殿里弥漫着。
我一直紧绷的心犹如弓上之弦,我瘫坐在地重重的喘着气。
云衣闻声赶忙跑过来搀扶着我,“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害娘娘遭罪了。”
我从惊吓中渐渐缓过神来,迷离地看着云衣,她眼里布满担心地望着我。
我如果还阳后,应该是会时不时想起她的吧?
毕竟,云衣是这里唯一一个会心疼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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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云衣端来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没有半点食欲,也算终于体会了一把食之无味的感觉。
我满脑子里都是玄烈留给我那抹冰冷的背影,一想到如果他因此不让我回阳间去怎么办,顿时心就堵得厉害。
同时我心里又非常懊恼,当初心急的情况下答应玄烈那个暴君,以后什么事都听他的!
这下好了,任何情况下对他的一切反抗都能成为他今后要挟我的把柄!
云衣站着我身旁,看到我心不在焉的状态,她有些焦急,“娘娘呀,您小心身子。”
云衣说话的口吻,俨然像是我有了身孕一般,我被她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哈哈哈…云衣,我没事,你别担心好吗?”
蓦地想起云衣被法术困住那么久,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我赶忙起身拉住她的手,左右转过她身体认真打量着,“云衣,你有没有受伤?”
“回娘娘,奴婢安然无事,帝君大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云衣笑吟吟地道,一脸乐天派的样子。
这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云衣一副心甘情愿受罚的神态,是我没想到的。
再怎么崇拜那暴君也要有个度啊,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受伤………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问号,我还是决定问问云衣,“云衣,假如,我说假如哈,你哪天受伤了,你会不会用法术为自己疗伤?”我十分认真地问。
云衣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又笑吟吟地看着我,“回娘娘,奴婢修为不高没有法力。”
“那假如有法力的人,受伤了呢?”我继续追问着。
“回娘娘,修为高的仙家们,受伤后是不能为自己疗伤的。伤情不重的会缓慢自愈,伤情过重需前往仙荷池内闭关修炼几日便会恢复。”
云衣将我搀扶着坐回长桌,“但是修为高的仙家们,是可以用仙术为他人疗伤的。”
我若有所思的听着云衣这番话,片刻之后便领悟了过来。
跟医者不能自医一个道理!
难怪玄烈那暴君嘴唇上会有伤口,如果能“自医”的话,按照他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他又怎会允许自己有伤口。
我扭头瞥了一眼,花梨木长桌上的美食,又突然体会了一番弃之可惜的感觉。
我叹了叹气,还是决定随便应付几口,否则这么多食物被我浪费了,我真的会有罪恶感。
云衣看到我终于不再忧心忡忡,她会心地对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