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你出来一下。”此时,罗晴天被人抬上椅子,张恒之也给她请来大夫。还好只有四米,在夜莺的拉力下也只是扭了脚,夜莺倒是无所谓地吹着口哨。
我严肃地喊他,与班主任喊上课违反纪律的小学生出教室没什么两样。
夜莺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还有我的发火。他吊儿郎当地跟在我屁股后面,嘚拽了。呵呵。
我打算带他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对他教育教育……
一炷香。
两炷香。
三柱香。
以下省略一万字。
罗晴天以及一众演员目瞪口呆,只见刚刚还大摇大摆的夜莺小朋友此时低着头,羞愧难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之后的表演中对我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罗晴天表示:少姑娘到底对一个青春无害的少年做了什么。
只要夜莺配合,我们排演的速度飞升。张恒之有了前车之鉴,本想造次的他也收敛锋芒,规规矩矩地听我号令。我的思想虽然比他们先进,但这部剧还是给古代人看的,所以我的意见很重要,他们的意见更重要。抠了几个重点后,我吩咐罗晴天自主发挥,适当删减剧本也是可以的。
罗晴天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个内苑大人物都听她号令,一时受宠若惊。
夜莺早已经麻木。
张恒之无力反驳。
安排好排演,我转几个回廊,去找选美队队长于涵。其实选美这种事情我是丝毫不擅长的,毕竟在二十一现代中国,我只是一个长相清秀,却跟好看沾不上一点关系的大学生。所以这种事情我全全交给于涵负责,我就相当于主席视察,检验成果,还是个微服私访的主席。我只是远远地在一边看了半柱香,于涵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干练果断,敢于批评和褒奖,看来没有多大问题。
昨天染坊布坊的事情也交代完毕。
这几天重要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在运行当中,期限都在一个星期之内,现在过去四天,剩下的三天是给我好好休息的时候。
目前就差一样事,就是白胡子老头的问题。与他约定好五日来验收,现在是第四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可是最近事情又很多,以至于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该忙的忙完,是时候动脑筋了。
十月的雪纷纷扬扬,时有时无,前几日下的大雪,这几日又晴空万里。地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而后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着了。
我抖抖身上的小雪花。
回小竹苑用午膳。
午膳后。
我思忖着也已经四五天没去跟公子学字,虽然这几天时时接触着古文,就连我写剧本都用的是古文。但也只是用公子交给我为数不多的一些字反复使用罢了,并没有很高的造诣,以至于白胡子老头的问题让我茶思饭想不得其解。
想着,我已经不自觉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走过狭隘的过道,拿下最后一本无字书,门开了。我从楼梯下去,在半路上就看到阁楼上的公子。不过今天他的对面坐了个小老头,矮矮胖胖的,胡子密密麻麻,却不长,他是站在公子的旁边与他说着什么。我知道公子很少接见客人,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因此就在阁楼下等着,没有出声打扰。
公子也投入到与胖子老头的谈话中,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远远瞥见公子的脸庞,从容淡定,仍是看不出悲喜的模样,而他身边的那位胖子老头时而悲愤,时而高亢,时而平淡,时而叹息。公子也只是听着,没有看见他嘴唇的启动。
他们谈了很久,我闲得无聊,就在楼下翻书来看。如果问我为什么不去听听公子在谈什么,那么我会回答,因为公子告诉过我,有些事情不是自己的地位能触碰到的。
其实看看书也很有好处,比如我现在就发现很多我以前没有发现的书。
比如这一本《记宫廷妃子的爱恨情仇》,名字听起来就很有水平;比如那一本《问太爷如何妻妾成群,一夜九次?》,这一看就知道是本关于生物的书;还有这一本,啧啧啧《敢于杀猪的屠户家的女子》,虽然这本书的名字有些语病,但是一看就知道吸引读者眼球,引出下文,点名中心,开门见山。
看来公子真的是博闻强记,阅览群书,荤素不忌。
我向来是个没什么时间观念的人,只知道公子与胖老头谈完后,直到胖老头走下阁楼看见了我时,他俩才发现有我。彼时,胖老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两只手指就停在了我的喉咙前。我吓得手上的书本滑落,公子听到响动,从阁楼上探出头来,正好看见书本上的几个大字《床上抓住男人三十六计》,默语。
“可是小星星。”
“是我,公子。”我赶紧回答确认身份。
“余伯,放开她,她是我的婢子。”
这个叫余伯的胖老头一动不动,依然凶神恶煞地看着我,逼问我:“你刚刚可是听到什么了。”
我使劲摇头:“我没有听别人秘密的习惯,我是来找夫子的,见你们在谈话,我就在下面抓几本书来看。”因为公子说过,在书房里尽量记得叫夫子。余伯半疑,低头看向掉在地上的《床上抓住男人三十六计》,问道:“你就看这个?”
我羞愧地低下头:“夫子说,看书不分种类,什么书都该看看的。”其实是因为我没看封面随时翻翻而已,谁知道这个书架里的书这么少儿不宜。
“放开她。”公子道。
余伯这才放在他的两根手指头。回应道:“公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还是个女娃娃。呵,还是个心术不正的女娃娃。”
余伯的语气比张恒之还要讨厌,赤裸裸的藐视和嘲讽。“心术不正”四个字咬的很重,他怕是以为我要勾引公子吧。
“还请余伯千万不要误会,小星星本是路边的乞儿,是公子心善,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小星星一心感恩公子,对公子绝无非分之想。”我低着头道。余伯喉咙中的“哼”没出来。
转身扬长而去,走到楼梯口时还不忘警告我:“乞儿自是背景干净,公子人善,还望你这个小儿不要得寸进尺。”
余伯走后,我捡起地上的书,拍拍书上的灰尘,把它放回到原来的位子。便听到公子在楼上唤我的名字:“小星星。”
我走上阁楼。
“可是在下面等久了。”公子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我。
“没有,我看了会书。就是随手翻翻,夫子的收藏还真的很齐全。”我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第一把公子夸了夸,第二点名不是我有意要看什么《床上抓住男人三十六计》,公子笑:“刚刚余伯可是把你吓到?”
“没有,余伯……呃,也是性情中人,咳咳。”我道。
“风寒还没好?”
“呃。”这个感冒的确拖得有点久,不过也没有恶化的前兆,何必说出来让公子担心呢:“好了啊,刚刚被口水呛到。”
“怎么想着今天来学习?”
“我事情做完了,。我也把各个部门分配完成,接下来六日是他们自由发挥的时间,忙了足足四天,夫子还不让小星星休息休息哇。”我埋怨道。
“好好好。”公子道:“手上的烫伤呢,好了吗?”
这个啊,因为上药之后不疼了,我都没注意。公子这么一提,我才掀开袖子看看,已经好得差不多,开始结疤。公子点头:“看来已经无碍,来。”随手抓起一张宣纸摆在我的桌上:“既然无碍,练练字,我看看有没有长进。”
“诺。”
开玩笑,老娘我前几天写剧本的时候就顺便练字,写那么多字,相当于我好几天的工作量。现在公子教我写字,我自然不虚。我一边写着,一边问公子:“小星星最近有一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夫子可为我解答。”
“说来听听。”
“古人云:平平仄仄平平仄,写诗讲究格式韵脚和意象,那这些都是古人总结的作诗之道,事实上却又要复杂很多,况且现在能用的意象也被用个遍。小星星现在如果要作诗,又该如何做得呢?”我一口气说出了我觉得自己说话最有深度的一次。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明白。
公子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看着我宣纸上“紫气东来”四字。微微点头:“不错有长进,作为奖励,我便点点你。”
我激动得不能自已,太好。现在不用自己动脑筋还可以得到白胡子老头满意地答案,公子出马,扛把子啊。
“诗的韵律不在字的抑扬顿挫上,而在诗的情绪的抑扬顿挫上,及在诗情的程度上。但作诗又不能太过于放荡形骸,在口语中提炼出诗的语言,以致不免过分直白松散。在情上抓格律‘戴上镣铐跳舞’,将音美,形美与情美相融,便可作诗。”公子道:“可听懂了。”
“懂懂懂,夫子说的太对了,所以麻烦夫子再说一遍?可好。”我笑眯眯地看着公子,其实我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但是这都不重要,公子多重复几遍,我把它背下来就是。
“那我再说一遍,你可听好了。”
我这会写下关键词,也能说出个十之八九。我拱手说道:“多谢夫子。”
“小星星。”
公子突然唤我的名字,还带着酥绵绵的感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公子。公子正用他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看着我,多么多情的目光啊!看得我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
我赶紧抓起桌上的纸挡在脸庞前,颤颤巍巍地问道:“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星星。”公子踌躇,有什么话卡在嘴边,犹豫不定。
“我在。”
“嗯。你是我的丫头,你可知。”
“小星……星知道。”哎呀呀,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人,被我承包了吗?哎呀呀……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所以。”
“我……公子……你别说了。我害怕我承受不了。”
“所以。”
“公子……我……我真的很单纯的,你要相信我。”
突然,公子抓住我的手腕,我的大脑仿佛都停止运转:“听我说完。”我哪里还能思考,只是迷糊地点头。
“你是我的丫头,我也只有你一个丫头。”
我知道……我是你的唯一。
“小星星,从我领你回家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位子和责任。可是……从那天算起,你一共来侍候了四次。”公子无奈道:“若是你抽不开身,我再想想找找其他的丫头吧。”
啥?就是这个事?找其他的丫头?不不不,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一起窥视公子呢。绝对不行:“不不不,小星星不忙,就是这几天忘记了,以后小星星必定每天来报到。请公子相信我……相信我……看我真诚的目光。”
“……张叔那里有身为丫头的准则,你去找他看看。”
“好的!”
没有丫头侍奉的刘言过的十分艰苦。他逐渐发现,自己领回来的这个丫头好像不是很懂怎么做一个丫鬟,除开刚开始殷勤的几天,剩下的不是躺在房间呼呼大睡,就是清早出去活蹦乱跳。还有跟自己要求经商,从那之后更是一天难见几面,连学字也不来了。
晨:
每天早晨起来。理应丫鬟准备好一天穿的衣服和配饰,可是刘言没有这种三好丫鬟。他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他的房间,张恒之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不可能帮他做这些小事,而他的丫鬟,还在呼呼大睡,于是他只能自己找。
午:
理由是丫鬟算好时间,去吩咐膳房今天的菜该做什么,应该把主子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而自己从书房回月落星河时,空空荡荡。于是,自己又去了膳房……
夜:
这时候的更衣,沐浴,还有铺床以及熄灯之类都是丫鬟做的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这对刘言来说是一种奢求,他只祈祷小星星能做一样就谢天谢地。于是,自己准备好热水,自己更衣,自己铺好床铺再下床去熄灯。日子过得极其悲惨。
另外,还要帮这个丫鬟处理这种小事,应付张恒之的告状,夜莺的告状,内苑众人的告状……很多次都想好好坐下跟她谈一谈,可她那双楚楚可怜又狡黠灵动的双眸看着他时,他只好作罢。
真是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
刘言想到如此,嘴角勾起一丝似有非有的笑,不过很快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