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使者团到来,鸿胪寺的官员也都忙开了。
鸿胪寺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等。
礼部尚书张升,如今正兼任鸿胪寺卿的职务。
但太子大婚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他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因此,这迎接使臣的任务,就落在了鸿胪寺少卿的身上。
于是挂名鸿胪寺少卿的寿宁侯张鹤龄不情不愿地被请了过来,要他安排迎接使臣一事。
同来的,还有他的好兄弟建昌伯张延龄。
张鹤龄挂着这个职位时间不短,但真正做事的时间几乎等于没有。
底下人的禀告,他压根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张延龄也在鸿胪寺挂了一个职位,没有他哥高,也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底下的人说完后,等着点头同意,张鹤龄还在神游天外。
鸿胪寺丞只能小声提醒:“国舅爷觉得这安排如何?”
“若是没有问题,那我们便依这去招待如何?”
这些话,张鹤龄倒是听进去了。
底下的人,自然不可能会指望着国舅爷能管什么事。
因此事情肯定都是安排得好好的。
他们需要的,是张鹤龄的身份和职位不低,能代表大明和鸿胪寺去迎接蒙古的使臣们。
张鹤龄也不用想,直接道:“那赶紧去安排,莫要误了正事。”
得了他的应允,其他人退下。
屋内,很快就剩两兄弟。
张鹤龄突然回过神来,问旁边的张延龄:“先前这些蒙古使臣过来,给我们兄弟二人的孝敬好像还算丰厚?”
张延龄作思考状。
蒙古进贡,主要是马匹,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牛羊之类的。
先前他们收到过蒙古私下送来孝顺,是几匹汗血宝马,如今还养在郊外的马场里。
汗血宝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这也算是颇为丰厚的孝顺了。
于是张延龄点头道:“是啊是啊。”
张鹤龄这才高兴了一些。
“往年送的都是差不多,今年估计也是这些。”
“他们送来的马儿,个个膘肥体壮的,骑出去都倍有面子。”
“届时等马儿送来养一段时间,我们兄弟二人再办个宴会,邀请众人来赏马,那礼物更是滚滚来。”
张鹤龄越说越高兴,总算是打起了精神,准备迎接使臣的事情。
先前被太子薅了几次,他都被薅麻了。
连皇宫都不怎么敢去了。
就怕太子薅完,进宫后阿姐也来一句要他们拿钱。
实在是怕了怕了。
如今总算又找到了一个机会能大肆收礼,张鹤龄怎么能不高兴?
张鹤龄高兴,张延龄也高兴。
高兴地跟在他哥屁股后面,期待着使者团进京。
......
往常进关的使者团,很多都是一路抢着到京城的。
但这次为了表忠心,他们并没有这般做。
友好和平地到了京城。
张鹤龄换上官服,带着鸿胪寺的人,接待了使者团。
看到站在一群勇士前面的年轻女子,他有些疑惑。
“这次怎么领头的是个小娘们?”
嘀咕着,见到人往他这边走来,又端出了差不多的架势来。
七娘子带着人,朝着迎接的大明官员行了一礼。
张鹤龄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鸿胪寺宾客馆已经准备好了酒席,请诸位酒足饭饱后歇息一番,明日随本官进宫面见陛下。”
七娘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多谢国舅爷款待。”
说完,伸手从旁边婢女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外表一看就不凡的木匣子。
她双手捧着木匣子,递上去。
“我乃朵颜卫首领花当的女儿,排行第七,人称七娘子。”
“这是我在进京途中,偶然从一个有缘人手中高价买下来的。”
“特意送给国舅爷,希望你喜欢。”
七娘子说话落落大方,送礼也送的光明正大。
张鹤龄还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这礼物。
感受到手中的木匣子沉甸甸的,张鹤龄脸上的笑也更真切了一点。
“七娘子客气了。”
“还请诸位进去安顿吧。”
收了礼物,张鹤龄明显热情了一些。
作为东道主,招待使者团吃了一顿酒席。
席上,宾客相宜,一片欢乐友好。
等酒席结束时,七娘子高兴地带着自己的婢女回了安顿的房间。
关上门后,婢女有些犹豫道:“这是大明的国舅爷,听闻很是得宠。”
“我们真的送那东西给国舅爷就可以了?”
七娘子酒量很好,席上喝了不少酒,眼神还是清明的。
听到自己婢女的话,她有些奇怪道:“怎么不行?”
“卖我东西的那人不是说了么,那可是一件神物!”
“说是他们的女娲娘娘当年补天时留下的其中一块石头,是他们大明百姓个个都想要供奉在家中的东西!”
“若不是我有缘遇见,也买不到它!”
婢女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女娲娘娘她不知道是什么,只听那卖东西的人说这是他们大明很有名的神仙。
要不是七娘子坚持,她是不可能给自己小姐掏钱买这个的。
但是想到这东西的价值不菲,而且外表看起来也确实不错。
估计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
酒席散去。
张鹤龄喝得醉醺醺的,和自己弟弟相互扶着上了回家的马车。
那些蒙古人长得高大就算了,酒量还好。
就刚刚带头那小娘子,喝酒跟喝水一般。
怎么喝都是面不改色。
张鹤龄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傻眼。
张延龄也喝了不少酒,摇了摇头,想要清醒一下。
手中碰到一个硬硬的物品,他随手拿了起来。
张鹤龄看到自己弟弟手中的木匣子,似乎酒也醒了不少。
这次蒙古使者团的人明显与先前不同,这是有求于他们大明呢。
所以这次送他这个迎客头子的礼物,肯定更是不凡。
张鹤龄道:“打开看看是何物。”
张延龄依言打开。
在两兄弟期待的注视下,一颗通透,但里面透出着血红色的石头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石头?”
张鹤龄眉头微皱,拿起这颗石头看了看。
“里面是红色的,也不像鸡血石啊?”
张延龄也凑了过去,好奇地打量着,估算着这石头的价值。
两兄弟打量了一阵,总觉得这石头有些古怪,但又似乎挺好看的。
张鹤龄便把它收起来,说道:“阿姐最是喜欢这些颜色鲜艳之物。”
“明日咱们进宫送给阿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