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鲁大师来了?”许平笑吟吟打开门冲门外胖和尚拱了拱手。
“许公子,今日吃你一顿请,洒家记着了,来日可一定会请回来!”鲁智深胸膛一挺,将禅杖一顿,震的楼板都有些震颤,雄赳赳道。
“师兄一身衲衣,若是在这樊楼回请怕是有些困难吧?”鲁智深身后,林冲笑呵呵也走过来,向许平抱了抱拳调侃道。
“朋友在一块吃酒,到哪里不一样?何必一定在这樊楼?阿哥你这就不晓事了,洒家便是在村坊酒家中请一顿,依许公子的性子想来也绝不会见怪,是不是许公子?”
见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许平不由有些好笑:“是是,大师父不论在哪请,小弟一定承情到场,若是有好酒的话,还一定会带上!”
“哈哈!”鲁智深哈哈大笑,得意的看了林冲一眼,当先步入包厢。
林冲则苦笑着摇摇头,在许平肃客的手势下也走了进来。
跟随在二人身后的,则是浩浩荡荡几十人,这些人虽仍旧穿着粗朴,却明显比昨日初见时干净的多,显然都是经过特意收拾的。
在张三李四的带领下,人人见到许平,都先是很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才走进来。
许平则一直在门口迎接到最后一人步入包厢,自己方才走进。
本来空旷的包厢,此刻早已被塞的满满当当。
“呦呵,这不邓大师吗?”
包厢内,鲁智深见到笔直坐在座椅上的邓元觉就先是一顿调侃:
“怎么着,今日也准备破一次戒啊?”
“哼,你这说的好像你每天都做老实和尚似的,你每天不破戒?”邓元觉没好气道。
虽然两人昨日最后已算是握手言和,还相互拍了一下对方肩膀。
可不知为什么,彼此见到后总还是想互掐一下,至少言语上得先占点便宜。
“洒家是遇酒便吃,无拘无束,向来洒脱惯了,对此也从不隐晦,大师似乎还是拘谨了些,看来看的还是不够透啊。”
鲁智深笑道,一边把禅杖搭在一旁的墙壁上,而后便径自走到邓元觉身旁坐了下来。
邓元觉却自动向一旁靠了靠,以便离他远一些。
“都说出家人言行须谨慎,我看你这和尚啊,真是一点没做到,你也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一点和尚的样子吗?”
邓元觉似乎满是嫌弃道。
“哈哈!”鲁智深大笑道:“如此说来,邓大师很以做和尚为荣喽,那洒家便预祝你下辈子还做大和尚,如何?”
“你!”
邓元觉被噎的心头一堵。
尼玛,下辈子还做和尚?你这嘴可真毒!
“好了好了,哎呀,这是干什么。”林冲在一旁看他俩又吵,怕待会再打起来,忙过来坐下打圆场:
“两位大师,莫要再吵了,都是佛门弟子,何必互起嗔心。”
“哼!”
邓元觉瞪了鲁智深一眼,气鼓鼓起身跑到另外一边坐着去了。
许平在一旁看着甚感好笑:这俩人到底是宿命里的对头么?
不过听过他们互掐,刚才心中的那股郁积之气也就随之消散不少。
“去把大家都安排好吧,我们这便开始。”他对身旁的张三道。
“好嘞!”张三忙应一声,便去招呼众兄弟,各自安排入座。
“许公子,本来一切都应由林某安排的,可没想到我们一来,你这都把包厢给定好了,还是在这流云居,林某谢过公子盛情。”
众人都坐定后,相互介绍完毕,林冲站起身擎着银盏对许平谢道。
此时各类珍馐都已被一一端上来,每一道都盛在银盘里,张三李四等人看的一阵惊愕。
而且樊楼这地方与别处不同,所有上菜的侍者,全都是由年轻貌美的女子充任的,在这一点上,倒是与许平选导购的理念不谋而合。
毕竟看着美女,活色生香,人用餐时的心情也会愉悦,而且更显整间店铺高端上档。
“林教头客气了。”许平站起笑道:“我和这樊楼刚好对门,这点薄面还是会给的。”
而后又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便开始如何?”
林冲忙道:“这顿酒本就是为感谢许公子与邓大师昨日搭救内子而设的,一切听公子安排。”
“好。”许平笑道,当下也不客气,举杯冲那几十名破落户道:
“众位弟兄,有些事想必张三哥、李四哥都都跟你们说了,一句话,以后有我许平一顿吃的,就绝不会少了你们,有我许平一文钱花,也绝不会把你们落下!”
几十人都目不转瞬的盯着他。
这贵公子明显与他人不同,他们这些人还从未受到过这等尊重。
“现在既然菜都已经上的差不多了,酒也都已摆上,刚才我跟林教头‘请示’过,这会便喧宾夺主一次,大家都把手里的酒杯端起来,我们一齐痛饮一杯,而后今晚每个人便都给我吃个痛快,喝个痛快!如何?”
“好!”几十人听他一说不由轰然一应。
太敞亮了!
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有奔头!
就连鲁智深也有感于这种毫无拘束的氛围,哇哇大叫着站了起来:“没错,人生在世,便当快意而为!要那么多鸟拘束干嘛?待会你们所有人全都敞开吃好,谁吃不好谁也不许再到我菜园”
“哈哈!”满堂一阵哄笑。
所有人一齐饮下一杯后,便坐下各自吃喝攀谈起来。
一时间,包厢内气氛热烈非常。
“林教头,昨日之后,那高衙内又去骚扰过你们吗?”许平坐下后直接问林冲道。
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关乎林冲下半辈子的命运!
再要他落个家破人亡,贤妻惨死的下场,是许平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啊。”林冲笑道,显然昨天的事他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能是昨日邓元觉已经暴打了那些人一顿,已经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不然像原著中似的,要他眼看妻子被人调戏还要忍辱不发,这会能笑的出来才怪!
“想来昨日高衙内被邓大师暴打那一拳,单是头上那包,都要恢复挺久的吧?”林冲笑吟吟看着邓元觉道,神色中满是感激。
邓元觉也冲他颔首一下,算是回礼。
“一拳?这是习武之人应该做的事吗?”鲁智深却不以为然道:“要是洒家在场啊,定然至少给那小子三拳!”
“你真有那个本事,现在去太尉府也不迟。”邓元觉冷哼哼道:“至少你可以在门外潜伏着,等到合适的机会,直接上去给那什么衙内三拳不就得了?”
听出了邓元觉话中的嘲讽之意,鲁智深当即不满:“我没那个本事么?想当年在渭州,洒家正是三拳打死了...”
可话说到这,他忽然住口,已经意识到自己快说漏了嘴!
目前东京还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三拳打死了镇关西的事才出家的,就连林冲他都没告诉,只说是因为“从军杀的人多”,这才情愿出家为僧,洗清罪孽。
可邓元觉却不依不饶:“三拳打死什么?打死了一只鸡?还是一只蚂蚁?”
他神色间颇为玩味。
“我...”鲁智深一时间脸憋的涨红。
说实话吧,暴露犯人底细,不说实话吧,又噎的慌。
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便选择什么都不说,只是气呼呼瞪着邓元觉。
“哈哈!”邓元觉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心里大爽。
终于扳回一局!
许平心里却门清的很,知道鲁智深无论如何是不会说的。
当下也只是笑吟吟看着身旁俩人。
听他们互掐,不失为一种乐趣。
金万福却不明就里,又怕俩人真打起来,便忙打圆场笑道:
“要我说啊,以鲁大师的本事和侠义心肠,我看应该是打死了什么地痞恶霸之类的,他为民除了害,自身却摊上了官司。”
“我擦!”
许平心里一惊:你确定你不是学算命的?
鲁智深更是满脸惊骇的看着金万福,自己那点事汴梁城内不应该有第二个人知道啊?
可又忽然想起许平刚才介绍此人时他的姓字,忙身子向前猛地一探,道:
“这位大哥,刚才听许公子说你姓金,是叫,金,金万福是吗?”
金万福忙站起身一揖道:“小可正是金万福。”
鲁智深也站起道:“那你可是之前樊楼对面那座宝福楼的大掌柜,金万福,金员外?”
金万福神色间猛的一愕,忙道:“正是在下啊!可大师与在下曾有相识吗?恕在下眼拙,您...”
然而不等他说完,就见鲁智深早已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边怪叫着边径自走向金万福。
“金员外,真的是你啊!翠莲妹子不只一次向我提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