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许平正式签下了一年期的宝玉楼,并且跟金万福约定,一年之内将二十万贯筹措到位。
金万福虽不得不答应,但早已下定决心:
一年之内即使许平没有将钱款筹措到位,他也会一直给他留着。
哪怕被人催债催到火烧眉毛!
因为进了一大批洗化用品的缘故,所以许平手头上并没有一万贯那么多,只有不到五千贯,便暂时支付了金万福三千贯作为订金。
了解到金万福目前居无定所,宅院已被卖掉还债,许平特意带着他一块回到孙羊正店,还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并吩咐李小二平时金万福的吃喝开销全部算在他账上。
这又令金万福感激不已。
之所以这么做,许平一是看好宝玉楼的位置和发展空间,将其盘下,势在必得!
二是出于对金万福人品的看重:仗义、豪爽又能在危急关头坚守自己的道义。
他初来这个时空,没什么朋友,这样的人不交,又去交什么人呢?
何况对方拥有丰富的商业经验,对以后自己商业帝国的构建大有裨益也说不定。
接下来几天,许平和金万福时常凑在一块谈论汴京的人文风貌、商业格局,令许平获益匪浅。
中间张如晦还派人过来确定了一下货品是否到位和双方交割时间。
转眼到了与张如晦相约交割的日子。
许平跟金万福打个招呼早早出了门。
先在城内找好了二十辆骡车,而后带着一路浩浩荡荡来到祥符县内租下那所农家大院。
许平掏出青铜扳指将货物放好,才招呼着院外的车夫进来将东西装载上车。
那些车夫都没见过外面的包装箱那种新奇纸板,都很好奇。
许平笑笑只是解释说是从海外运来的。
因汴梁素来是一座通都大邑,每天大宗货物进进出出很是常见,他们这一行虽也颇显壮观,却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见到张如晦,对方依然很是热络,揽着许平说了好一会闲话才开始查验货物。
这次他带的人并不多,查验用去不少时间。
完成后。
张如晦掏出一张银票:“许老弟,这次还是有劳了,这是货款,你看一下。”
许平接过银票。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查验银票为真!”
许平暗暗点点头,小心放入怀中,并立即存入系统空间,稳妥为上,有这么个随身银行、保险柜,不用才傻。
这才笑道:
“张大哥,我初来汴梁,多亏大官人和您照料生意,老规矩,我在这批货物里多加了两千贯钱的东西,您回去后,劳烦告知大官人一声。”
张如晦极为满意的点点头,赞许道:
“老弟,你这做生意很有魄力啊!我看日后在这汴梁城,你一定可以风生水起!”
他倒不是恭维,而是的确许平给他的感觉和其他商人太不相同了!
年纪轻轻头脑灵光不说,做生意的同时,把做人也做的很到位。
这点很不容易,这样的人不要说是在商场,就是在官场,也一定能够混的开。
随即又想起一件事道:
“老弟,你这长时间以孙羊正店客房为联络地也有些不妥吧?不如在城内开家门面为好。
这样既方便客户找你,也便于你的商品打开销路。
我家大官人头几日还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店面,他可以出面帮你找寻。”
许平笑道:
“我已经找好店面了,老哥回去代我谢过大官人。”
“找到了?”
张如晦没想到许平动作那么快:“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御街樊楼的对面,之前的宝玉楼。”许平指了指御街方向。
张如晦心中不由一惊!
那地方租金可不便宜。
最主要,宝玉楼之前的事他也早听说了。
作为皇城司最高负责人,专以刺探城内各类情报为职,金万福和王宜年那点事哪里能逃过他的耳目。
当即皱眉道:
“那个地方之前的事,你知道吗?”
“金万福和苍龙义社的事吗?我知道。”许平道:“现在金掌柜每日就和我在一起。”
“哦?”张如晦更奇了:“金掌柜每天和你一起,却是为何?”
许平简单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说明了自己很看重金万福这个朋友,唯独自己打算要将宝玉楼整体盘下来并没有说。
毕竟眼前这是自己客户,将这个计划说出来还是多有不便。
“恩。”张如晦沉吟一下:“兄弟的眼光想来是不错的,金万福一直在汴梁城中口碑还不错,要不是因为他侄女的事也不会跟王宜年结下梁子。”
许平见他对不少隐情都知道,有些奇道:“张大哥对这些事情了解很透彻啊?”
“我也是听人传言。”张如晦笑笑道:“毕竟是在汴梁城混,各方面的朋友还是有一些的。”
许平便不由打听道:“那张大哥可知这王宜年的来历?听说此人年方二十多岁,这么年轻做到这么大行会的四大头目,没点背景只怕很难吧?”
他是想从张如晦嘴里打听点消息,因为连续几天来,他越想越觉得金万福栽那个大跟头肯定跟王宜年大有关系。
而且自己租下了宝玉楼,难保王宜年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来找麻烦。
多了解一些对自己有好处。
张如晦却眉眼一跳,没想到许平的观感那么敏锐。
他说的没错,王宜年何止有背景,那来头还不小。
当朝太师蔡京的妻子王氏,正是他的亲姑母!
而且王氏的娘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平素蔡京夫妇对他极是宠爱。
再加上这小子很会来事,每年都能给蔡京搜罗大批的金珠珍宝,由此更得蔡京信赖扶持。
不然哪里能短短几年爬升如此之快?
虽然苍龙义社只是一个民间行会,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早已与朝中政要甚至各地方官僚体系形成盘根错节的幕后关联。
尾大不掉,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这种时候,就连朝廷想动他们也得顾虑再三了。
为了区区一个金万福,朝廷怎么可能费尽力气去除掉势力庞大的苍龙义社?
而且由此可能导致的连锁反应,也许是朝廷承担不起的。
至于金万福被坑害的家财荡尽一事,皇城司已经有些证据表明,背后主谋,正是蔡京!
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为许平接下来的生意甚至人身安全担心,便含糊道:
“老哥我也只是偶尔听人讲起,他们这些头目的底细,想来应该算是苍龙义社高层的机密吧?这种消息自然不是我们一般人能够得知的。
不过兄弟你租下宝玉楼,可一定多点小心在意,苍龙义社势力极大,即使不在明面上找你麻烦,难保他们不会暗地里害你甚至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许平当然知道他说的极端手段是什么。
当即点点头,却正色道:
“多谢老哥提醒,这些我也想过。但我认为既然是做生意,难免会经历一些风险,如果一个潜在的王宜年都出于害怕而畏首畏尾的话,那我干脆不要在汴梁城经营了!”
见他说的磊落无畏,张如晦不禁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既如此说,老哥我便放心了,我适才只是出于提醒,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安心搞好你的买卖。
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苍龙义社势力再大,也不敢过于放肆。”
两人闲谈一阵便分手。
看着许平远去的背影,张如晦唤过一名手下,脸色却有些阴沉:
“王虎,这几日你负责去盯着王宜年,如果他对许平那边有什么动作的话,记得随时禀报我!”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