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太过年幼的苏景言,走了一天腿脚不便的苏老夫人,还有重伤的苏将卿之外,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蓝氏将一只铜壶架上火堆,楚氏淘洗干净菌菇,苏胤白修长的指轻轻折断一根树枝,往篝火里添加进去,那添柴的动作由他做来,有一种似写诗作画般优雅写意的感觉……
流犯中间自然是不允许有刀剑这种利器的,连菜刀也不行,所以姜氏带上、藏在驴车上的厨具,只有锅碗瓢盆,并不包括菜刀。
好在苏明媚早有预料,从空间里拿出一种看起来像石片,却是极为锋利的东西,悄悄凑到姜氏身边:“三婶婶用这个杀鸡。”
“好!”姜氏正愁这鸡该怎么杀呢,就碰上小侄女送刀来了,她露出个爽朗明快的笑容,“谢谢小明媚了!”
杀鸡放血,原本扑腾的野鸡凄叫一声,顿时奄奄一息,鸡血从割破的脖颈流出来,苏华曦在旁边给妻子打下手连忙拿碗接住。因为小侄女说,鸡血凝固后是可以吃的!
“水烧好了!”蓝氏拎着壶过来,滚水往野鸡身上一浇,那光鲜亮丽的羽毛便被姜氏动作利落地拔下来,直到将三只野鸡的毛都拔干净,姜氏才开始给野鸡开膛破肚,弄出内脏,鸡杂清洗干净也可以做成一道美味!
蓝氏把铜壶移开,重新在火堆上架起一只铁锅,野鸡并不肥硕,但是胜在肉美滋补,三只一起炖下去,也有满满的一大锅。
流放匆忙,姜氏所能准备的调料,只有一些盐巴和姜蒜,像八角桂叶陈皮等炖汤的大料是没有的,所以只往炖鸡汤的锅里下了姜片除腥和盐巴调味。
不过,苏明媚偷偷往锅里放了一根半指粗的野山参,这野山参是她空间里的产物,被灵气滋养长大,挖出来就胖嘟嘟水灵灵的,用来炖汤再合适不过。
除此之外,她还加了些灵泉水进去。
虽然苏家人当中只有苏老夫人、苏胤白、苏将卿身体弱一些,但流放辛苦,容易造成亏空,苏明媚提前给家人打好底子,就不怕流放拖垮他们的身体。
而且用灵泉水炖的野山参鸡汤,想必格外的香。
想想苏明媚就馋了。
姜氏如法炮制又将两只兔子处理好,拿比较粗的树枝穿好,架在火堆上炙烤,兔子也是在空间里养的,肉嫩肥美,很快便烤出一层汪汪的油来,不断地滴到燃烧的柴上,冒出“滋啦”的声音,哪怕是只撒一点点盐调味,都很是香……
至于兔皮被姜氏剥下完整的来,洗刷干净后,收捡了起来,“现下快要入夏,暂时用不上这兔皮,但是咱们往北境走,等转了秋,天气肯定会越来越冷的,这兔子皮雪白漂亮,现在收起来等到时候给咱们明媚做一双兔皮小靴子,好不好?”
姜氏女红也是一把好手呢,在没嫁人前,她都是自己绣了帕子去卖,什么衣裳啊,鞋子啊,她都会做。
像苏锦瑟和苏锦绣虽然才12岁,但是在亲娘的教导下,也擅长针线女红。
姜氏是她们的亲娘,却只说要拿兔皮给苏明媚做小靴子,但是,两姐妹一点都不吃味,反而笑着说道:“娘,到时候您给四妹妹做的小靴子上,让我和锦绣来绣花,保准漂亮。”
一家子都宠着苏明媚。
苏明媚弯起眉眼,甜甜地道,“好,谢谢三婶婶,二姐姐和三姐姐!到时候我们抓更多的兔兔,也给二姐姐和三姐姐做一样漂亮的兔皮靴子!”
四妹妹想着她们,这让苏锦瑟和苏锦绣心里暖暖的。
苏睿道:“抓兔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妹妹们都有兔皮靴子穿!”
苏将卿感觉腿没那么疼了,哪怕驴车一路颠簸,但是气色却比在英国公府拿汤药进补、小心荣养着的时候还要好,竟然还能打起精神看弟妹们玩闹。
“那等兄长腿好了,也为妹妹们猎来好看的皮子做披风吧。”苏将卿笑容略微苍白,眼眸却极为墨亮,像是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将军又回来了!
“二哥哥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那我就等着二哥哥好起来后的披风了!”苏明媚说着,朝苏将卿伸出一根小拇指,“我们拉勾,二哥哥可不许食言哦!”
苏将卿伸出手,与小姑娘拉勾盖章,“好。”
苏景言跑过来,“景言也要和哥哥姐姐拉勾勾!景言也要!”
虽然是流放,但这一刻,苏家人的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没有半分凄苦,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但,这样的笑,在其他流犯眼中,就格外的刺眼了。
凭什么都是被流放到边境的犯人,为什么苏家人能吃上肉,能笑得出?
当然,也有聪明的流犯,效仿苏明媚他们几个,主动向官兵请缨到山林中捡柴取水,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也猎到几只野鸡野兔,可以给家人打打牙祭。
几个孩子捡回来的柴禾,根本不够这支百人队伍用上一夜的,既然有人还愿意去黑漆漆的山林捡柴,官兵们没道理不同意。
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些主动请缨的流犯是看到苏家人满载而归,能吃上野鸡和兔子,心动了。
按照规矩,流犯猎到的东西至少得上缴一半儿,如果还能猎到野鸡和兔子,也有他们做官差的一份,让流犯们去,又何乐而不为?
不过,其他流犯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不是所有人都像苏明媚一样有空间这样逆天的金手指的。
聪明的还知道没捉到猎物,可以捡些果子,摸些鸟蛋回来,好歹野山梨汁水丰沛,留着明日走累了吃上一口也能解渴,而鸟蛋也算沾点儿荤腥。
那些一心想打野鸡,捉野兔的,反倒是扑了空,什么都没有捞着就回来了。
等某些人灰头土脸,两手空空的回来,苏家人已经围着柴堆,喝起了鲜美浓郁的鸡汤,他们心理顿时就不平衡了。
前康远伯府的范老太太原本搂着孙子坐在火堆前,她的儿媳妇忙活了半天热水都烧好了,就等着野鸡或兔子回来下锅。
见到儿子空手而归,范老太太望了望,疑惑道:“儿啊,你打的野鸡和兔子呢?”
他儿子一瘸一拐地走近,头发上还沾了几片枯树叶子,恼火得不行,语气不好的道:“别提了,哪有什么野鸡和兔子,连根毛都没看到,还害得我摔了一跤!”
这位老太太听了,顿时眉毛一挑,声音尖细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