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手中剑迅速出鞘,直接拦下了这道剑气。
她稍微后退了几步,声音变得冷硬了起来:“师尊这是何意?”
“何意?”剑尊冷哼一声,“你现在倒是会称我一声师尊,可是你处处行事,又哪里像眼里有我这个师尊?”
“师妹处处为你着想,甚至依你所愿跪下道歉,但是你呢?”剑尊语气冰冷至极,好似面前的姜瑶并不是他曾经最为骄傲的弟子那般,“咄咄逼人,气势汹汹,哪里有一点身为大师姐应该有的样子。”
他话中虽然骂着姜瑶,但也在惊讶姜瑶居然在他的一剑之下,只是稍微退了几步,完全没有受伤!
听到剑尊的话,姜瑶只觉得好笑。
“大师姐应该有的样子?”姜瑶目光如炬,眼眸中如同闪烁着灼热的火焰那般,“大师姐应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的?礼貌谦让步步退让?任由自己的师妹欺凌在头上吗?”
“胡言乱语!”剑尊怒斥了一句,“你的师妹何时欺凌过你,明明是你一直厌恶木槿,处处针对她,处处排挤她!”
“木槿和其他弟子的关系都这般好,唯独与你!”剑尊的眸中满是厌恶,“就连你的师弟们也与你没有那般亲近,你说问题是出在谁的身上?”
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真是有够好笑的。
温木槿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功夫做得多好啊,唯独在她的面前黑着脸,对她极尽侮辱。
这些原主都曾经说过,也曾经对自己的师尊和师弟们提过,只是他们都不信。
原来遇到一个双面人,便是原主所有的过错。
就算原主有错,或许也只是因为太蠢太懦弱了。
蠢在不会搜集证据,懦弱在认为自己不如温木槿得宠便处处忍让。
但姜瑶可不会这么惯着她们。
“那师尊倒不如好好回忆一下,在温木槿来到您座下之前,我是何等模样的?我是否变过?”姜瑶目不转睛地盯着剑尊,“为您争光的弟子是我,辅导师弟的是我,带领弟子的人也依旧是我,我在承天门这百年来,我何曾与其他弟子闹过不愉快,为何偏偏是温木槿,你想过没有?”
姜瑶字句清晰,语气铿锵有力,让剑尊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他看着戴着面具的姜瑶,他不知道面具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但是恍惚中,他好像从他的印象中,提取出了姜瑶以前的模样。
骄傲的,懂事的,会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的。
如姜瑶所说,她以前从未给他添过麻烦,也未曾与其他弟子闹过难堪。
整个承天门,所有弟子都仰慕着姜瑶,自己座下的男弟子,更是每日跟在姜瑶的身后请求指导。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是从温木槿拜入他座下开始。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姜瑶对于峰内有其他女弟子的出现感到不悦。
毕竟以前只有她一个女子,如今多添了一个师妹,内心失衡也是应该的。
和天资聪颖的姜瑶不同,温木槿也聪明,但是在生活方面却总是个糊涂蛋,她会更依赖他。
于是他总是不自觉地更关注温木槿,从各方各面。
因为温木槿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所以在听到姜瑶说温木槿对她摆脸色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反驳姜瑶的话,还会指责姜瑶没有做师姐的样子。
从那次之后,姜瑶来寻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冰冷。
她与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他也逐渐觉得,姜瑶就是因为嫉妒温木槿,才会这般行事。
但事实又是如何的呢?
剑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弟子,后者依旧是无辜可怜地望着他。
他总会因为这张脸和这个表情,将温木槿看作是弱者,但现在,他竟是下意识地审视起了温木槿来。
场面一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而这段时间,越来越多弟子过来围观了。
最后,竟是连掌门都惊动过来了。
只不过他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姜瑶冰冷的声音。
“我曾因为拜入师尊的门下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荣耀,但是如今师尊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她手中的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直接割下了自己衣袍的一角,“今日,我自愿与剑尊断绝师徒关系,三个月后,我会奉上天材地宝予剑尊,以报答这么多年来,剑尊阁下的指导。”
掌门师尊原本听到姜瑶是元婴期的修为回来时还欣喜若狂,如今来到了现场,他两眼一黑。
这天下第一年轻的元婴修士就要这么脱离承天门了?
剑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张长年冷若冰霜毫无表情的脸出现了裂缝:“你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
“自然。”姜瑶利落收剑,“若是剑尊阁下耳朵并没有问题的话,应该听得清楚才是。”
“若是听得不清楚,我再说一遍也无妨。”
说罢,姜瑶就再次重复了一遍要与剑尊断绝师徒关系的话。
一旁的掌门师尊急了:“姜瑶啊,有话好好说,不过是一个洞府罢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更高阶的洞府可好?”
姜瑶看向掌门,礼貌道:“多谢掌门,但这并不只是洞府的问题,我只是与剑尊阁下断绝了师徒关系,也依旧是承天门的弟子。”
掌门听到这话就松了一口气,还是承天门的弟子就好,是承天门的弟子就好。
他忙不迭道:“既然这样,我去给你准备一处比之前还要好的洞府,如今你也是元婴期修为了,可以当我们门派的长老了,你与我到承天殿来,我与你好好说说。”
姜瑶与掌门的身影渐行渐远。
剑尊盯着两人的背影,一言不发。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剑尊的心情实在是很不好,同时心情也不好的还有剑尊的那三位男弟子。
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姜瑶在温木槿的金丹大典上闹事实在是无理取闹,但是现在姜瑶直接不当他们师姐后,他们又觉得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