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黑暗的视野,白日里青翠的竹林显得寂寥又凉肃。
微风吹动,林间时不时响起沙沙声。
夹杂着凄凉的鸟鸣,颇为恐怖。
突然,正在行驶的马车猛地停住,时柒差点没稳住。
车夫有些惊恐的说:“姑...姑娘,前...前面有人受伤了,拦着车了。”
正在微眯的时柒缓缓睁开双眸,面色淡然:“不用理会,继续赶路吧。”
“啊啊啊!姑...姑娘,他抓着车了,看着好可怜,要不...要不救一下吧。”车夫惊恐的看着挡着车的血人,还有那人阴翳的眼神,微微颤抖。
时柒被扰的有些头疼,不悦的下了马车。
只见地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虚弱无力的喘着气,满是泥渍的脸上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一双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里面白骨的手,紧紧地抓着车轱辘,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你若是没事,请松开,耽误我赶路了。”时柒本就没救人的打算,语气自然很冷硬。
地上的人一颤,浑身的戾气更加明显。
楚寒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美艳却又极具冷然的脸。
该死,他若不是身受重伤,一定要了这死女人的命。
“救我,我饶你一命。”楚寒有些费力的说道,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隐约的开始有重影出现。
时柒:......
“我说了,让开,我要赶路。”时柒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恼火。
弯下身子,准备把人拖到旁边。
“你呆着作甚?快过来帮忙。”时柒朝着一旁呆住的车夫说道。
车夫一愣,慌忙地上前。
楚寒感受着力量的消散,眼神逐渐混沌。
双手突然松开,无力的被两人拖到一边。
时柒看着再无人阻碍的宽敞道路,心底一松,稳稳地坐在了马车里。
秃秃:“宿主,你好冷漠无情,人家都这样了,你好歹救一下吧。”
时柒:“本尊不是佛,总不能普度众生。”
秃秃看着一旁冷然的人,心下忍不住哆嗦两下。
时柒透过飘窗,心里毫无波澜。
她不是圣人,为何一定要出手相救?
况且,这荒郊野岭,这人的气息不一般,她不喜欢招惹麻烦。
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
她只是...不想善良罢了,善良...会害人的。
月光透过竹林,透过窗纱,洒入车内。
女子安然静坐,一双清眸冷漠又萧然。
马车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破窗而入。
时柒一愣,看着被破坏的马车,眉毛紧蹙。
可恶...这车可是白墨染的,坏了她要赔吧...好像还挺贵的。
男子似乎拼命清醒,血肉模糊的手猛地掐上时柒的脖子,瞬间,干净的衣服血淋淋的,很是怖人。
时柒轻叹一声:“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要挟一个姑娘家作甚。”
楚寒一顿,手上的力气加大:“你这姑娘倒是心狠,真是让本...我大开眼界。我警告你,现在带我去最近的医馆。不然...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楚寒感受到女子的淡然从容,心里更是气急。
该死...她都不怕死的么!?若是寻常女子,早都被吓到腿软了。
若是她...救了他,他一定会好好回报的,这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时柒感受着脖子传来的痒意,微微语塞:“威胁没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陪你死。况且,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时柒语气突变,猛地翻身,双手快速的掐住对方的脖子,不留一点余地。
楚寒瞬间觉得难以呼吸,拼命地推攘着时柒的胳膊,脸部越发肿胀,目眦欲裂。
“呼...咳咳。”
似乎是愈发接近死亡,人的求生本能彻底出现,原本虚弱的人,挣扎的越发厉害。
时柒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将死之人。
突然,男子腰间的白玉滑落。
时柒一顿,猛地松开了手。
生死一瞬,楚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时柒拿起白玉,目光渐深。
凉国的...太子?
时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凉国太子...
原文中对这人的描写几乎都出现在小说结尾了。
白墨轩和楚寒几乎同时称帝,楚寒为了还当年白墨轩在琳安县的救命之恩,慷慨让出了两个区,并甘愿成了白兰国的附属国。
本来该是一代明君,后来不知怎么,愈发昏庸无道,荒淫无度。
最后,白墨轩发起战争,直接打下了凉国。
而时柒之所以能认出来,就是因为这块白玉。
这白玉...是文中楚寒战死的时候,描写的。
正反两面刻着:白玉冠冠,为楚之寒。
时柒收回思绪,看着晕倒在车里的人,微微咂舌。
看来...应该就是这次,白墨轩救他了吧。
不过这人还真是...蛮有力气,这儿离琳安县至少还有五里地,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怎么过去的。
时柒看着座上沾满了鲜血,脸色一黑。
秃秃:“宿主怎么了?还要杀了他么?”
时柒:“先留着吧,他把白墨染的车给弄坏了,不能这么轻易的死了。”
不然...她就要付修车费。
楚寒要是知道自己活命的原因,会不会...呃,大吃一惊?
秃秃看着眼前用心救人的女子,心下微叹。
其实宿主真的是...矛盾至极的人。
不救人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可一旦确定了要救,甚至单纯到不求回报。
该怎么说呢,明明骨子里是很温柔的人。
却因为...经历了太多污秽的事,变得...习惯伪装。
又或许是...没有遇到,对她温柔以待的人吧。
其实它能看出来,她是想救他的,只是碍于面子,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罢了。这个世界的宿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大概是因为洛予释放的暖意...让她有了些期待。
也是,一个能因为吃到美食就开心的人,怎么能说她冷漠无情呢...
......
夜色渐深,一个有些残破漏风的马车加急的行使着,外面的冷风不断灌入,车内的空气愈发的冷肃。
隐约能看到车里女子撕扯布料的声音,夹杂着阵阵血腥味,格外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