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黑色水面的倒影中,贺繁看到,在自己的眉心之上,之前那消散不见的符印,竟清晰的浮现在了其上!
不仅如此,随着目光凝聚,他的面庞之上,还出现了众多他并不认识也未曾见过的符号。
不过很快他就大概猜测了出来,恐怕这些分别代表着自己身上所有的特质。
这魔眼,的确有几分神奇。
“说出汝放弃之物。”
正在这时,魔眼的声音也再度传了出来。
“我要放弃这道符印!”
为了防止对方不理解,贺繁低头对着黑色水面,指着眉心处那清晰可见的符印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这盆黑水骤然旋转了起来,转动的水流,让倒影也随之变得模糊。
紧接着那水面上逐渐升腾起了五道水柱,如五指一般,轻抚在了贺繁的面庞上。
这黑水并没有丝毫残留在他脸上,那抚摸的感觉也分外黏腻。
贺繁只能强忍着恶心,任由那魔眼操作。
片刻之后,水面恢复平静,五指也重新落了回去:“此印可弃,但会烦忧加身,弃否?”
“不知您可否告知我,这符印的作用?”
听着对方的话语,贺繁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了那魔眼。
却见那由石块凝聚而成的魔眼,如今竟已似肉眼一般,悬浮在了那石壁之前,看着自己。
与那魔眼对视的刹那,贺繁竟隐有一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
“无可奉告,只行弃止之事。”
魔眼的话语声,不带分毫情感,但贺繁听在耳畔,却觉分外熟悉。
那种感觉,就仿佛遇到同类一般——天道,也没有情感!
“弃!”
既然不知这符印是何作用,贺繁就不打算留着了。
那等连魔族自身都觉得残暴的魔神,他不觉得对方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好东西。
话落的刹那,贺繁的身躯也随之顷刻僵硬,无法再做任何动作。
下一刻,那化作了肉眼的魔眼,其上光芒闪烁,一道暗色光芒随之从其瞳孔中射出,笼罩在了贺繁的身躯之上。
隐隐间,贺繁似乎察觉到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东西正在飞速的消融。
但除却这等消融之感外,他便再无半点不适,就仿佛消失的本来就不是自己体内的东西一般。
即便如此,那种自身被抽丝剥茧的取出某样东西的感觉分外古怪,让他有种莫名的烦躁。
好在这整个过程并不算长。
仅是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几道黑气从他的眉心中透出,融入到那光线之中,整个光线也随之消散。
同时,那种之前在进入时,神魂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
眼前的一切,也随着这眩晕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这种状态他不知晓维持了多久,只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回到了那入口处。
如今周遭所有眼睛模样的图案都已消失,眼前那山洞看起来也仅是浅浅的不足一米的正常石块脱落形成的洞口了。
“离开了么……”
贺繁昂首四顾,确认了那魔眼已经从此地离去。
这倒也的确符合他所得到的那关于魔眼的信息,这魔眼神秘莫测,一旦得到供奉,便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他处。
此刻贺繁心头萦绕的麻烦终于得到了解决,内心也分外轻松了几分。
只不过,他有点不太能理解,那魔眼所说的烦忧加身,指的是什么。
想了一会后,贺繁还是决定先行离开这魔域。
那魔神就算再厉害,总也不可能追到妖域甚至仙域之中去!
抱着这个想法,贺繁这天魔之躯化作一团红光,径直向着魔域之外而去。
魔石崖下。
随着一阵铁链摇晃的声响,两个魔族石像也随之掉落了下来。
那是两个长相极为怪异的魔族,一高一矮,高个看似如小山,矮个则形同侏儒。
不仅如此,这高个子得眼睛极大,与面庞不成比例,四只眼睛几乎占据了脸部的三分之二。
而那矮个子则是鼻子如象鼻凸出,双耳也是招风耳。
“修刹。”
“修坠。”
“恭听魔神差遣!”
两名魔族出现之后,同时单膝跪地,对着那左侧石像跪下。
“那小子将本座的魔魂印解除了,重新抓回来,此次不必留手,杀死也无虞,将神魂拘回来,本神有大用!”
魔神的声音此刻响彻整个魔石崖下。
两名魔族也在恭声应是之后,没有半点停留,身躯化作两道缠绕的魔气,向着魔石崖外飞身而去。
转眼,距离贺繁找寻魔眼解除了印记,已是过去了足足一个月的光景。
这一个月里,他不用再找寻什么东西,全速前行之下,已是接近走出魔族中心地段了。
再往前一些,大型魔族部族就会逐渐减少,这也让贺繁心情放松了许多。
为了防止再被那魔神盯上,他甚至特意饶了条远路,打算直接从魔域与仙域的交界处返回仙域,不再前往妖域之中。
随着连续三日不再遇到魔族前行,贺繁也心知自己这算是出了魔域的中心范围了。
只是,那才开始放松的神经,却在这一刹骤然绷紧。
隐隐间,他有了一种有人在看向自己的感觉。
这等感觉极为明显,即便对方已经极为隐蔽,但凭着那天道之躯的感知,他也能清晰的察觉到。
贺繁保持着面色不变,速度也不减。
只是元神之力已经凝聚于身,只要有半点变故,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解除天魔之躯的状态。
天魔毕竟还是擅长趁人之危,维持着这等状态正面对敌,是讨不到好的。
尤其是这魔族中人,似乎个个都极其擅长对付天魔。
然而让贺繁奇怪的是,对方仅是远远的盯着他,似乎并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他一路前行了足足两日光景都是这般。
莫非只是自己不知情,误闯入了某个部族领地,对方是在盯着自己有没有做些什么?
尽管心头这般想着,但贺繁的警惕却没有放松分毫。
同时,随着两日的前行,他脚下那起伏的山峦也随之化作平坦,眼前所见,只剩了一片红色砂砾组成的荒漠。
便在他到达这荒漠上空,前行了一阵之后,周遭也随之起了一阵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