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军中有些事缠住了他,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
三叔腿上的伤,就是前几日那边追杀他们时所留下的。
“穆州渡知道你的身份吗?”
这也是三叔最担心的。
据说那边是报了必杀的决心,暗中派了许多人来,根据以往合作时两边交换的情报,将他们的一些线人都抓了去。
这背叛来的猝不及防,再加上他们这边本就在武器和联络方式上落后了些,如此一来便损失惨重。
幸而时深有喻小少爷这层身份在,而且同三叔一直都是单线联络,只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时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之后,三叔直接脸色铁青,紧紧的握住他的双手,激动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一旦身份暴露,面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恐怕到时候穆州渡一个督军都保不了他。
“尽晚,撤吧,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
这是三叔临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顶着夜色回了督军府,小洋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穆州渡的书房还亮着灯。
见有警卫在门口守着,时深礼貌的对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用手比划道:“我可以进去吗?”
警卫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到外面有敲门声,穆州渡忙把桌子上自己刚写的东西放到了抽屉里,然后清了清嗓子肃声道:“进。”
见是时深,穆州渡的表情便缓和了一些,只是又暗中将抽屉往里推了几分。
“今天有按时吃药吗?”
桌子上放着一只钢笔,主人吸墨时滴落在桌子上的墨迹还没有干,想必是刚长篇大论的写了许多东西,但是桌面的稿纸上却空无一字。
怕扯到身上的伤,本想将人搂到怀里的穆州渡只能放弃,然后温声说道:“吃了,贺知山今天送来的药好苦。”
“药片能有什么苦味,还没来得及尝恐怕就已经随着水给咽下去了。”
轻笑了一声,时深熟稔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继续低头写字的穆州渡。
“反正就是难喝。”
堂堂督军难得闹了小孩子脾气,时深也乐意惯着,并没有戳穿他。
等穆州渡忙完打算将台灯关上的时候,时深突然没由来的问了一句话,“什么时候走?”
脸上还带着笑意,话中夹杂着几分轻快,就如同平时问人什么时候吃饭睡觉一般,但是穆州渡却听懂了时深的意思。
关灯的手一顿,重新在座位上坐好,穆州渡看着时深的眼睛,喃喃道:“你都知道了啊。”
也对,喻尽晚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喻家小少爷,他能收到的消息,时深自然也能够收到。
这几天许魏一直来找他问撤军的事情。
那边让人带来了手令,趁着他病中的那段日子已经暗中带走了不少人。
而且如今这洛州城里还不知道被埋了多少暗线在。
本不想让时深掺和进来,却忘了这人和他一样,一直都处在泥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