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睁开眼睛之后,看到屋子里有些陌生的摆设,霍随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怀安王府的西偏殿里。
他现在已经是怀安王的侧妃了。
动了动手脚,却发现整个身上都疼的厉害,衣服也被人换过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时深没有守在床边,更是连个下人都没有。
“哒,哒,哒,”
屋顶正上方的瓦片被人敲了三下。
如果不仔细听,可能还认为是有猫儿从瓦檐走过。
霍随打了个响指,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便出现在了屋子里。
“将军,好些了吗?”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宝剑,进屋之后便直接朝着霍随的床边走来。
见霍随起身有些困难。男人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
“无妨。”
霍随的声音依旧沙哑,男人又将被子团在了他的身后,让人半倚在床头。
“自从将军从死牢出来之后,属下便跟着您一路到了这里。只是怀安王府人多眼杂,您昏迷的这一日怀安王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这里,属下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所以才姗姗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说着,便直接抱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怀安王一直守在这里?”
男人没想到霍随的重点竟然抓在了这里,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自家将军的眼睛说道:“对……对啊。”
“那他人呢?”
霍随晃了晃脖子,长时间没有动弹的原因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迟钝。
“怀安王今天一早就被宫里那位叫了去了,不然估计这会子还守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越说越低,见霍随垂眸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多嘴了,赶紧噤了声。
“人抓到了吗?”
霍随的话题转的猝不及防,男人又是一愣,随即说道:“抓到了,不过还得请将军去亲自审问,属下不敢轻易……”
“怎么?是太过亲近下不了手?”
霍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偏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声说道。
“将军聪慧,原来一早就猜中了。”
男人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无奈和惋惜。
“如果不是那支箭直直的向我射来,我也不敢相信。”
是啊,谁会愿意相信背叛自己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呢?
“人已经被属下关入了暗牢,将军若是寻了时机还请……”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霍随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
下一秒,门便直接被人推开了。
能在怀安王府内直接推门而入的人,除了他这位王府的主人还能有谁?
时深一进门,便看到霍随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见他进来正要挣扎着起身。
“别动,你别动。”
霍随的举动把时深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前将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人进来伺候?”
刚要说话,霍随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时深连忙跑到桌子前准备给人倒茶,却发现壶里的水早已凉透了。
“王杞!你小子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听到自家王爷的怒吼之后王杞赶紧跑了进来,陪着笑脸从时深的手中接过茶壶之后便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时深扶着霍随慢慢坐起来,又在人背上轻轻拍了拍,学着倚凡的样子给他顺了顺气。
“多谢王爷。”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霍随喘匀了气便开口道谢。
“谢我什么?是谢我救了你的命还是谢我把你娶了回来?”
时深故意打趣道。
果然,霍随的脸色在听到时深的话之后又冷了下来。
王杞把新茶送到屋里,又恭恭敬敬的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时深,一杯递给了霍随。
今天一大早,王杞便慌慌张张的敲响了西偏殿的门。
怕吵醒霍随,时深披了一件毛裘就走了出去。
说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传他入宫。
按理说这还不到三天,时深正处于“休假”的时候,萧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时深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时深又差点睡过去。
到了御书房,门口守着的太监见了他赶紧迎了上来,直接将人带进了御书房。
时深随意的行了个礼,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问道:“皇兄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是有什么事吗?”
萧筹直接把手里的奏折扔到了时深怀里,轻哼一声,说道:“一大早?朕都下了早朝了!”
把手里的奏折叠好,时深正打算放回桌子上,却又听萧筹说道:“不用给朕,你自己打开仔细看看。”
时深一愣,冲着萧筹挑了挑眉毛,“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朕让你看!”
萧筹头也没抬,继续拿着朱笔在其他奏折上圈圈画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竟然是参他的折子。
说怀安王娶亲第二日就召了太医入府,想必是“欺负”了霍随。
还说霍随虽然有罪,但是并未被革职,依然是将军之位,现在受怀安王如此“折磨”实在是羞辱之类。
看的时深小脸通红。
等人把折子看完,萧筹抬头扫了时深一眼,随意的开口说道:“解释解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臣弟什么都没做,是霍随自己伤得太重差点一命呜呼,臣弟这才请了吴太医入府。”
也不知道萧筹到底信没信,反正人也没再多问,只是嘱咐了几句一定要好好善待霍随之后便放人回来了。
从西偏殿出来之后,王杞低头跟在时深后面,突然听人问道:“本王早上走了之后可有人进过这西偏殿?”
王杞陪着时深一同入的宫,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诚实的开口道:“奴才不知,主子倒不如问问倚凡姑娘。”
“那你刚刚留了谁在这里伺候?”
时深继续问道。
“奴才留了王安在这儿……”
提起王安,王杞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他人呢?”
听时深这么说,王杞这才想起来从回来之后到现在竟没见过这小子一眼!想必是又躲到哪儿偷懒去了。
“主子放心!奴才下次见着他,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王杞咬牙切齿的说道。
时深没再理会王杞,只是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霍随也不笨嘛,竟然还知道给自己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