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陈玉楼、罗老歪、鹧鸪哨三人歃血为盟,共探瓶山宝物。
他们一开始还想叫上靓仔乐,但被靓仔乐拒绝了。
因为哪怕鹧鸪哨下墓,都还为了珠子,唯独靓仔乐是真的为了铲除尸王去的,什么都不图。
所以这盟他结不了,也没有必要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他们一直走到了中午,到了群山之中,看着眼前的密林,瓶山已然在望,陈玉楼感叹道:“可惜搬山卸岭,不会摸金校尉那套外观山形,内查地脉的本事。”
“以我们卸岭一贯的手法,会在山嵴处,找一个薄弱的位置,铺设炮眼,把地宫给炸出来。”说完之后,陈玉楼扭头朝鹧鸪哨道:“不知道兄弟有何高见?”
鹧鸪哨看着云雾缭绕的瓶山,说道:“山上进不去,何不从山底进去?总把头请看,这瓶山山底千百年不见阳光,正是背阴之地,可里面藤萝密布,说明山根处,并不全是岩石。”
“依我看,从这山底的死角处往上挖,要比从上往下,更省力气。”
“有把握吗?”陈玉楼问道。
鹧鸪哨回道:“只是推测,不敢妄断。”
听到他的话,陈玉楼说道:“好,那咱们就分兵两路,我和罗帅带着人马,在山嵴处铺设炮眼,我再派一队人,陪着你在山底下找地宫入口。”
“双管齐下,如何?”
“也好。”鹧鸪哨应道。
一边的罗老歪听到他们的话,哈哈笑道:“妥,这个办法好,两头并进。只要逮着一路,奇珍异宝,一个都跑不了。”
这还没开始,他的美梦又做上了。
陈玉楼朝身后道:“来一队人,跟着搬山的魁首,在山底下寻找地宫入口。”
“是,总把头。”
既然陈玉楼心虚不敢与他对视,靓仔乐想着让他自在一点,就选择跟着鹧鸪哨他们这路,去山下寻找地宫入口。
主要也确实是鹧鸪哨找到了,好省的再来回走。
一听他选择从地下寻找,红姑娘连忙朝陈玉楼道:“总把头,我愿带着一队兄弟,相助搬山。”
嗯?
陈玉楼古怪的看了红姑娘一眼,朝鹧鸪哨道:“魁首的意思呢?”
她摆明了夫唱妇随,是想跟靓仔乐在一起,鹧鸪哨能有什么看法?
以为鹧鸪哨也像自己这般,被红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陈玉楼说道:“那行,那就祝咱们同心协力,马到成功。”
“上山!”
人马一分为二,大部队跟着陈玉楼他们上山,还有一队人马则跟着鹧鸪哨他们,瓶山山底走。
鹧鸪哨这一行,赶了好大一段山路,在原地稍作休息调整。
喝了口水,老洋人朝鹧鸪哨道:“师兄,这山斜着悬在这儿,也不知道几千年了。”
鹧鸪哨叹道:“与之相比,人真是沧海一粟。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将相,到头来还不是百忙一场。”
“人活着的时候,对得起自己就好。死后的事,还是留给别人去想吧。”听到鹧鸪哨的话,红姑娘看了靓仔乐一眼,澹澹道。
这话为什么要看着他说?
算了,好像不看着他,看着其他人说也不对,靓仔乐摇了摇头。
……
另一边。
陈玉楼他们也在赶路,罗老歪踢开挡在面前的障碍,八卦道:“陈总把头,这红姑娘最近不大对劲呐,这鹧鸪哨来了,她竟然主动要求跟他一块儿上山,这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嘛。”
“这小蹄子,还是老话说的好,鸨爱钞,姐爱俏,一点儿不错。当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呐。”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被鹧鸪哨这小子占了便宜。”
他这话虽是在八卦,但要说一点酸气没有,那也是不现实的,他垂涎红姑娘的大圆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他的话,陈玉楼没说什么,花玛拐开口道:“罗帅,要说俏,这谁俏的过陈大哥,你多虑了。”
“咦,不对,你们说这红姑娘会不会不是冲着鹧鸪哨,是冲着陈乐去的?”罗老歪挠着下巴道。
“……”
陈玉楼懒得理他,说道:“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罗老外诧异道。
“想好埋炮挖眼的地方。”陈玉楼澹澹道。
他一说完,罗老歪笑道:“我还以为你想把这红姑娘许配给我,嘿嘿嘿。”
陈玉楼扭头看了看他,这大白天做梦,是什么习惯?
他们这边说着话,队伍里忽然出现了议论之声,听到声音的罗老歪立马问道:“怎么了?”
见士兵围在一起,他和陈玉楼都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开,怎么了,让老子瞧瞧。”
一听到他的话,士兵们立马分开一条道,让他过去。
没了阻碍后,罗老歪往前走了两步,立马看到他们围着的,是一条长蛇。
罗老歪用棍子碰了碰地上的蛇,发现它还在动,立马道:“来人,给我把它开膛破肚,挖蛇胆给老子泡酒。”
蛇腹被剖开。
里面的血液将众人吓了一跳,因为这明明是条活蛇,腹里的东西,却都跟腐烂了一般。十分骇人。
看到这一幕,陈玉楼蹲下去仔细看了看,说道:“我曾在古书上读到一段记载,说这世间有人眼看不到的毒虫,也就是洋人所说的真菌。这种真菌,一旦寄生在动物或人体内,就会迅速充满身体,以生出更多的真菌。继而控制人的行为。”
“所以大家看到这蛇像是活的,其实早就死了,不过是真菌在作怪而已。”
等他说完,罗老歪竖起大拇指道:“这学问可大了去了。那这蛇胆,老子不能拿来泡酒了呗?”
“当然不能要了,来人把它烧了。”陈玉楼说道。
“是。”
从地上站起来,尤其已身在瓶山之中,陈玉楼感叹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古书上记载的事物。”
“这瓶山真是怪事连连。”
如果靓仔乐在这里,或许会告诉他,这事其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怪。说不定还会找点东西,让他看到他肉眼看不到的“毒虫”。
……
鹧鸪哨他们顺着山路往下,在瓶山山脚近在眼前时,就看到一片平如镜的大湖,横亘在路中间。
“师兄,好深的湖。”
鹧鸪哨点头道:“山脚就在前面,我们要想办法过去。”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红姑娘大声道:“扎筏。”
“是。”卸岭弟子齐声应道。
这一块,摸金发丘搬山三派,谁也比不上卸岭。
一条条可载人过河的竹筏,在卸岭弟子娴熟的配合下,很快成型。
看到这一幕,鹧鸪哨也不得不感叹,卸岭能与搬山齐名,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一直觉得卸岭是乌合之众的老洋人,对卸岭的印象也稍稍改观。
“渡河。”
三张大竹筏,推入水中之后,众人爬上去,十分轻松的,就征服了不算湍急的水流。
河水一直延伸到山谷之中。
谷中的水流湍急,而且因为地势的关系,竹筏已经上不去了。
好在已经有路,卸岭弟子将竹筏拖到上面,一行沿着狭窄的谷道,往里面走。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但也正是如此,让众人相信,这底下或许真的有地宫入口。
从花灵手里接过一壶水,鹧鸪哨沿着山体边缘,将水沿途倒在了地上。洞里环境阴湿,卸岭的看土辨泥之法不能施展,鹧鸪哨现在用的,是搬山的独门秘诀。
看着水流的情况,鹧鸪哨忽然道:“就是这儿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忙围了过来。
“这里的渗水,回旋瘀滞,但此处,下渗的速度却很快,应该是山壁中空的现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里打出盗洞,就可以直通地宫。”鹧鸪哨说道。
他们来就是找地宫的,现在听到鹧鸪哨的话,卸岭弟子全都来了精神。
红姑娘朝靓仔乐看了看。
靓仔乐说道:“这方面,我完全是门外汉。”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不过因为他们在洞里,声音听起来不算大。一听到这声音,红姑娘立马道:“老大他们开始了。”
没错,这正是陈玉楼他们,在炸山的声音。
“咱们也别等了,这洞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开,上去叫些人手下来。”红姑娘大声道。
“是。”
卸岭弟子刚要动身,就听鹧鸪哨道:“不必了,大家都先休息吧。”
嗯?
红姑娘诧异道:“怎么了?”
说这里可以打盗洞直通地宫的是他,现在说休息的又是他,红姑娘忍不住皱了皱眉。
鹧鸪哨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取分山掘子甲。”
“好。”老洋人和花翎齐声应道。
分山掘子甲?
卸岭弟子包括红姑娘在内,全都一脸好奇。
等老洋人将身上背的竹箱打开,却里面的东西,卸岭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好像是个活物?”
“是穿山穴陵甲?”
确实是两只穿山甲。
花灵蹲在地上,打开竹筒,将里面的蚂蚁递到穿山甲面前,这些都是穿山甲的食物。想让它们做事,自然要先给些甜头。
眼看吃完的穿山甲活动开,朝他们跑了过来,卸岭众人急忙后撤。
“别怕,它们都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穿山之力,也难以挣脱。”看到卸岭的样子,鹧鸪哨忙开口解释道。
红姑娘定了定神,说道:“这就是你们搬山的绝技啊?”
“别着急啊,一会儿有好戏看。”不等鹧鸪哨开口,老洋人就抢先说道。先前渡河卸岭露了一手,现在到他们搬山扳回一城了。
这竞争不是明面上的,而且也还算良性。
鹧鸪哨道:“搬山一贯用分山掘子甲来挖盗洞,历来号称三钉四甲。”
“我在常胜山也有些年头了,从来没听过什么三钉四甲。”红姑娘摇头道。
“这穿山穴陵甲,就是四甲之一。离了湘黔两粤此术就施展不得,但我们因地制宜,还可使用另外的分山掘子甲,这就是搬山切字诀。”现在两派是合作关系,鹧鸪哨没有隐瞒,如数家珍道。
不管他有没有炫技的成分,他的态度,红姑娘是认可的。
“老洋人。”鹧鸪哨喊了一声。
后者会意,立马站了起来,拉着穿山甲,去到鹧鸪哨先前找到的位置,开始指引穿山甲挖洞。
两只穿山甲钩趾翻飞,分进合击,刨挖硬土如同挖碎豆腐一般简单,看着围观的卸岭众人,啧啧称奇。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个小玩意儿,挖洞竟然如此之快。”
“就是啊。”
“……”
听着他们的议论,老洋人和花灵满脸笑意。
“还需花费一番时间,大家稍作休息,保存体力。”见他们看到了穿山甲的威力,鹧鸪哨再次提醒道。
……
山上。
陈玉楼和罗老歪的状态也十分惬意,埋炸药的事有人做,他们两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木几上放着茶水和瓜子。
更过分的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人给他撑伞遮阴。
罗老歪磕着瓜子,等着手下的捷报,忽然发现头顶有东西掉了下来。他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趴到地上寻找了一番。
待找到后,捡起来献宝一般的冲陈玉楼道:“总把头,悄悄,这是什么,鸟粪。这东西能吃。”
说着,他就把捡起来的鸟粪塞进了嘴里,把陈玉楼都看麻了。
“这里头可有说法,听兄弟我给你念叨念叨。”罗老歪笑着说道:“第一种是这个大雁的鸟粪,捡回家拿水洗吧洗吧,没准里头就会发现麦粒谷粒。运气好的时候,攒那么一小堆,够一家人熬一锅粥喝了。”
“第二种是水鸟的鸟粪,青白色,味道不臭。一样的,拿回家洗吧洗吧,放锅里蒸,也能挡饿。”
陈玉楼听的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真正的穷苦人家,显然是不会知道这里“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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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歪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家乡大旱,家家户户都穷的揭不开锅,野草稻草玉米杆什么的,都吃的干干净净。”
“到最后没吃得了,就只能从这鸟分离刨食吃。”罗老歪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