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辛月离开,几人又回归正题。
乔锐主动问起:“就这些收入?没投资什么商业产业吗?”就连自己都投资了客栈,他华山传承多年,紧靠富饶的关中平原,守着长安雄城,就没购置些房产铺子经营?
风无涯苦笑道:“以前是有不少产业,只是近年来派内用度紧张入不敷出,那些铺子早已被变卖了,堂堂华山,总不能让弟子们过于寒酸。”
“怎会如此?”乔锐讶然,他知道华山大不如前,但几百年基业,怎么败坏的这么快?说起来,华山派的历史,比武当还早,传承更加丰厚,怎会如此败落?
“还不是蜀山暗施诡计所致!”冷婉秋双目含煞凤眼冰寒,恨恨地道。
“也怪我华山派目光短浅利令智昏!”风无涯苦叹一声,解释道:“百多年前,华山上有一矿藏,能提炼出一种叫元阳晶的物事,此物掺入兵刃锻造中,可使兵刃更加坚韧锋利,我华山派凭此物几乎霸占了江湖所有兵刃市场,那时,华山派铁匠铺子出产的兵刃,天下闻名,人人争相购买!”
想到当年的盛况,风无涯脸上自豪之色一闪而逝,然后又颇为落寞的道:“后来先皇更始大帝崛起,扶持蜀山对抗西南武林,蜀山找我华山派大量购置利剑,我派一时忙不过来,蜀山便又出人出力出钱帮忙打造,见蜀山如此大方,那时的华山派前辈自然乐见其成,后来更是与蜀山共同将铁匠铺开遍全天下。”
“再后来,我华山派前辈以为掌控了珍贵原料便高枕无忧,渐渐退出了铁匠铺经营,也不再累死累活的锻造兵刃,只拿着丰厚的分红一心挖矿,终于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随着那一代的长辈们纷纷去世,新一代弟子又无人懂得锻造兵刃,蜀山终于亮出獠牙,一举将华山踢出铁匠铺,不再给铁匠铺的经营分红,只将华山当成辅料供货商,元阳晶的价格也是一压再压,没办法,蜀山有遍布天下的铁匠铺,即便没有元阳晶,照样可以锻造兵刃,只是质量差些,仍旧能卖的不错,但华山不行,没有铁匠铺进购元阳晶,华山便断了一条主要的财路,损失惨重。”
“如此,华山派便以极低的价格供应元阳晶,换得苟延残喘……”
风无涯淡淡的说出这段屈辱的历史,他虽面色平静,但右手紧紧的捏住茶盏,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砰!”
一声脆响,风无涯情绪激动之下,竟将茶盏捏碎。
他这才反应过来,甩了甩手,尴尬一笑。
冷婉秋横了丈夫一眼,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再后来,丐帮又掺和进来,他们在太湖发现一种潮阴石,这种石头在湖底被水冲刷洗练多年,无需提炼便可直接加入锻造兵刃,效果似乎不比元阳晶差,也因为无需提炼所以成本极低,他们便以更低的价格卖给蜀山,终于成为压垮华山的最后一根稻草,华山元阳晶矿因此荒废,再无人问津。”
“华山派气不过,几大高手前去找蜀山丐帮理论,没想到他们故意以言语相激,惹得华山高手暴怒出手,结果人家早已算计好了,华山前辈一动手他们便群起而攻之,使得我派前辈一个也没回来!”
纵使时隔多年,说起这段往事,亦是令人唏嘘不已,将刻骨的仇恨压在心底,风无涯长长的叹了口气,“华山高手陨落大半,收入一蹶不振,培养弟子的资源便一减再减,调教不出优秀的弟子,门派实力一落千丈,实力不济,收入便更低,如此恶性循环之下,我华山派已是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若不是少林暗中资助,如何抵挡得了蜀山咄咄逼人的吞并野心。”
“只是,依靠他人的帮扶,终究没有强大自身来的稳妥。”
“确实如此!”乔锐点头附和,没想到华山没落的背后,竟有如此曲折的百年恩怨。
蜀山与丐帮,呵呵,如此天下四宗之二,当真令人不齿,乔锐心中冷笑,对这两个门派厌恶到极点。
见风无涯忧心忡忡,冷婉秋目光殷切,乔锐绞尽脑汁思索着,以自己的身份能给他们什么帮助呢?想到自己另一层身份,他忽然心总一动,道:“为何不继续提炼元阳晶卖给擎天卫?”
风无涯闻言眉头一皱,“与官府搅和在一起,乃是江湖大忌,必为人诟病。”
“这……”乔锐有些想不通,怎么就遭人诟病了?
“又不是做擎天卫的爪牙,也不借官府之手以势压人,只是做生意罢了,与他人何干?”乔锐耐心劝道,“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风无涯沉吟不语,冷婉秋倒是有些意动,她问道:“你能搭上擎天卫这条线?”
“嗯!”乔锐笑笑,“干娘莫不是忘了,蜀山之上,紫金擎天卫第五倾城大人曾替我作过证,有了这层香火情,替你们引荐一下想必不难,生意嘛,谈的拢就谈,谈不拢也没什么损失吧?”
“好!”冷婉秋眼前一亮,笑道:“年轻人果然脑子好使,就这么办,你去帮我们联络一下吧。”
“师妹……”风无涯还在权衡利弊,见冷婉秋这么快便下了决定,便想出言阻止。
“这次听我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在左右权衡,是华山基业重要,还是你风大掌门的脸面重要,你自己选!”冷婉秋一言而决,麻利果断当真巾帼不让须眉,难怪会与刘辛月一见投缘收做义女,原来俩人性格都差不多啊。
“好吧,便依你所言!”风无涯对妻子无奈点头,这才交代乔锐道:“你下华山之后便尽快安排吧,切记不可声张!”
“好!”乔锐心中大喜,依言应下,他一力促成此事,一来可解华山之困,二来可打击蜀山丐帮,三来擎天卫想必也乐见其成,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正高兴间,刘辛月忽然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绣眉紧锁神色复杂,急切中又带着几分怅然。
“乔锐,你看这画像,画得是不是她?”
乔锐不明所以,但接过画像一看,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好半天,才颤抖着问道:“画像,哪来的?”
“凌云托人送来的。”刘辛月道,“还有一封信,我还没来得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