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四楼实验室。
“我?”怨鬼李荭眼皮微抬,扫了眼窗台上的红羽,视线再度落在前面的张真灵三人身上。
“我现在大仇得报,当然是好好再看看这繁华的人间了!”
说完,李荭捂嘴轻笑一声。
李荭的这番话,三人听的直搓牙床,什么看看繁华的人间,怕不是到处去祸害活人吧!
“李施主,你已经报仇了,但你终究是亡者,阴阳不同路,还是早下地府为好!”
慧玉微微上前,硬着头皮,朝李荭说道。
李荭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张真灵见着慧玉的劝说有效,紧接着接过话茬,开口道:“是啊,你现在放下什么世界这么大想去看看的念头,早早入地府,说不定还能撞见你的父亲他们呢!”
“....”
边上的茅正安和慧玉,一脸便秘地盯着张真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在张真灵刚说完,对面的李荭便露出一副冷笑的表情。
“入地府?还能撞见我父亲他们?”
“哈哈哈!!!”
说着说着,李荭开始大笑起来,引得周围阴气暴动,呜咽风声不绝。
良久,李荭慢慢止住笑声,眼神莫名地盯着三人。
“我才不让他们下什么地府,他们可是会一直陪伴着我的!”
在李荭的身后,一团暗红色的光圈缓缓浮现。
张真灵他们目光看过去,隐隐瞧见了在光圈内李老伯的尸身和李荭未出世孩子,一大一小两具尸体都静静悬浮其中,受着怨气的滋润。
“为什么要这样做!”
慧玉罕见地生气,质问着李荭。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一家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李荭脸色一寒,惨白的面皮上露出一丝怒气来。
“那你可有问过他们的意愿?尤其是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他还没睁眼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你就强行把他的灵魂禁锢在鬼蜮之中,不让他投胎转世,只为陪在你身边,就是真的好吗?”
慧玉不甘示弱,脚步一踏,反驳对方,他手持着金刚杵,怒目而视李荭,颇有佛门怒目金刚的相。
看着对面质问自己的慧玉,李荭有些挂不住脸,她伸出纤长的手掌,五指张开,一股子吸力降临在慧玉身上。
慧玉双脚离地,脸色通红,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不畅,身体中的血液开始倒流,逐渐往大脑汇聚。
“小和尚,今天我大仇得报,心情不错,不想再杀人,但要是你再多说一句话,你的脑袋就得和身体分家了!”
“慧玉师弟!”
张真灵和茅正安大喊一声,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桃木剑,就奔李荭而去。
嗡!
张真灵更是直接引动了剩下那半张五雷符,空气中的电弧瞬间攀升起来。
“哼!”
李荭右手一甩,慧玉就像是个破麻袋一样,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墙壁上。
“呕!”
面如白纸的慧玉趴在地上,呕出大口黑血,气息变得萎靡了许多。
“欺人太甚!五雷符!”
张真灵手捏着的五雷符瞬间燃烧一空,下一息在他周身便是雷光交织,电弧密布,空气中汇聚而来的电离子,甚至让他的头发根根直立起来。
“茅师兄让开!”
冲在前方的茅正安感受到身后的波动,赶忙侧开身位,给张真灵让出道来。
“疾!”
交织的雷电,散发着刺眼的白光,一道道电弧发出滋滋声响,透出令人心惊的恐怖破坏力。
伴随着张真灵的声音,大片雷电从四面八方而来,蜿蜒着朝李荭的方向而去。
“真以为破了我布下的鬼蜮,就觉得能打败我了?”
李荭不屑一笑,大片大片如血般的猩红怨气,从她的脚下升起,形成一道赤红屏障。
雷电这时也瞬息而至,在接近李荭的瞬间,化作一张大网,将她完全覆盖住。
然后,一道道落雷,从虚空中落下。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被雷光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轰!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之后,白光渐渐褪去。
“你以为面对你的雷电,我就没有防备吗?”
白光褪去之后,那赤红的怨气屏障已经是一片焦黑,但听里面李荭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损伤的迹象。
怨气屏障缓慢融化,露出其中脸色微白的李荭。
“这样的符,恐怕你没有了吧?”
听着李荭玩味的笑声,张真灵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想着,要是自己师傅能多给自己百八十张五雷符,这怨鬼还不是手到擒来?(老天师:这也能怪我?)
茅正安缓缓退到张真灵身旁,低声道:“待会儿,我启动小四象阵,控制住怨鬼,你趁这个时候,带慧玉师弟赶紧离开!”
“那师兄你?”
“怎么?想逃了?”
李荭见到两人在那里交头接耳,不屑冷笑。
“就是想逃,你们问过我了吗?”
李荭语调突然上扬,带有说不出的尖锐感,整个教学楼随着她的声音,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整栋楼的墙面上,慢慢渗出黑色的粘液。
楼道中,教室里,外面的墙壁上,全被这种黑色粘液所占据。
站在教学楼外看来,整个一教现在透着股说不出的邪异感,从那些黑色的粘液中,仿佛能倾听到无数纷杂的低语亦或绝望的哭泣音。
而身处楼内的张真灵和茅正安,更是首当其冲,直面那些黑色的粘液。
“不要去看!也千万别去听那些声音!”
茅正安捂住耳朵,紧闭双眼,朝着张真灵大吼着。
张真灵反应慢了一步,在他捂住耳朵的时候,已经有黑色的粘液从耳窍中流出。
“茅...茅师兄我...”
张真灵感到视线模糊起来,只剩下红茫茫的一片。
他跪在地上,双眼逐渐变得通红起来。
“茅...”
呼呼~~
茅正安刚睁眼,见到张真灵的情况,还未有所动作,就听耳边响起翅膀拍打的声音。
“是那只红鸟?”
在他视线中,红羽拍打着翅膀,朝着他们这里慢慢飞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怀中,那块游方殿编外成员的令牌,散发着灼热感,红的发烫。
“啊!”
茅正安痛呼一声,瘫倒在地,令牌从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