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期许着些什么,或许获得的途径并不那么光彩,但那不重要,不是吗?
十年前...
一个阴沉寂寥的日子,阴云密布,空气中的湿气倍增,显示着天气的躁动。
放纵的狂风,吹落校园间的落叶,又将它们卷飞,簌簌洒洒铺满纵横交错的校园小道。
刘显安整理着自己的教材,此时的教室内学生早已散去,独留他还在。
他抬头望向窗外,浮动的乌云一如他的心情那般,沉闷而又躁动,正在酝酿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的风暴。
哗啦一声,一张泛黄的相片,从他的包间滑出,露出相片上恩爱的男女。
微风吹来,卷起相片,似乎是要就这么将其带走。
刘显安抓住相片,看着上面笑容灿烂的女孩,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轰隆--
天空上的阴云间,传来沉闷地雷声。
缕缕青烟,从刘显安的身前飘起。
泛黄的相片在打火机的燃烧下,逐渐,逐渐,变得模糊,上面女孩的笑容开始褶皱发黑,男孩的笑容也渐渐随着火焰的侵蚀而消失。
他来自一片贫瘠的土地,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带着梦想和憧憬的他,怀揣着大学的通知书,一头扎进了富饶的城市。
他见识到了花花绿绿的世界,也让他本来的生活中的单调白色多了许许多多复杂的颜色。
毕业之后的刘显安,背负着压力踏进了名为‘社会’的染缸。
他成为了一名大学的讲师,这里的同事,人人穿着崭新的服装,谈吐之间充斥着高人一等的味道。
但他觉得已经不错了,自己有一份好的工作,还有一位温柔的女朋友。
见惯了繁华,便再也回不到那个质朴的时候。
他开始慢慢嫌弃自己女朋友的出身,没有文化,不懂得情调,满嘴都是鸡毛蒜皮。
还有她的那个父亲,居然还是他们学校的保安,这让他感到一丝自卑。
总总的一切,让他觉得厌烦,他想要甩掉,甩掉这些东西。
砰!
突然打开的教室门,打断了刘显安的情绪,他回过头,看到了她,他的女朋友,李荭。
“你来干什么?”
刘显安不留痕迹地将还未烧完的照片收入包中,语气显得格外生硬。
“你....”
“我不是说了吗,没事不要到学校来找我!”刘显安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
李荭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才让刘显安注意到了对方的状态。
浑身湿哒哒的,浸湿的衣服和头发,紧紧贴在身上,并且不断往外淌着雨水。
他这才想起,之前那道雷声,就已经预示着下雨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
刘显安低着头收拾着教材,没再去看她。
李荭沉默着,上前将刘显安的包抖落。
包中的东西,稀稀拉拉落下,也包括了那张未烧完的相片。
李荭的眼圈有些泛红,她双眼紧盯着对方,“你就真没什么想说的?”
看着这对眼睛,刘显安下意识后退一步。
“什么意思?”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问我什么意思?”
李荭的眼眶中涌起水光,打着转,死死盯着刘显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显安一把抢过包,充满收拾着东西。
李荭捡起那张残缺的相片,递给对方。
刘显安的手落在上面时,显得有些颤抖,接着一把将其撕碎。
“分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撕碎相片后,刘显安的语气变得更加生硬和冷漠起来。
“分手而已?”
李荭倒退几步,盯着对方,“你上大学的时候,你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是谁去打工来供你交学费的?”
“是谁偷偷瞒着家里,跑到个陌生的城市,每天洗衣服煮饭挣钱的?”
“是谁!”
“是谁!”
李荭的声音越说越大,哭腔回荡在教室,话语中满是失望和悲伤。
“那你还想怎样!”
刘显安猛地将包扔在地上,发出吼声。
“钱!不就是钱吗!我会给你钱的!”
“钱?”
李荭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她伸出手指颤颤指着刘显安。
“你以为我过来是找你要钱,才来的?”
“呵...”
李荭半靠在门上,垂下头,煞白的嘴唇被咬出血丝。
看着李荭的状态,刘显安语气稍弱了些,“仅仅是个分手,你不用这样。”
“呵...我怀孕了。”
李荭抬起头,那眼神,在刘显安看来,是那么刺眼。
讥讽。
嘲笑。
以及一股死意。
听到声音的刹那,刘显安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李荭的手臂。
“怀孕了?孩子打掉!”
“打掉!”
听着那冰冷无情的话语,是从以前对自己甜言蜜语的人口中说出,李荭心中感到莫大的悲哀和讽刺。
就是在她显露出想要自杀的念头时,对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先让她打掉孩子。
真是有够讽刺的啊!
刘显安疯狂的抓着李荭手臂,指甲深深嵌入了手臂当中,纤细的手臂上慢慢渗出血点来。
李荭看着那仿佛择人而噬的眼神,她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但刘显安手掌死死抓着她,口中呢喃着打掉。
砰!
直到李荭的后脑磕在门锁上,刘显安才慢慢松开了手。
晕倒的李荭一把躺在了地上,猩红在脑后蔓延开。
作为学医的,刘显安知道对方没有死,但是...
看着这幅场景,刘显安红了眼。
一不做,二不休。
趁着一教已经没有了学生和老师,他背着李荭来到了四楼。
昏暗的实验室内,他拿起熟悉的解剖刀,手掌在微微颤抖。
窗外陡然亮起的白光,照亮了他那张扭曲的脸。
锋利的解剖刀,轻轻划开了皮肤,带出微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