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
钱才吧唧吧唧。
钱宗华:“吃饭别吧唧!”
钱才停下,想了想,眼看时机也合适,打动爹妈第一句。
“等我们公司的别墅修好了,你们搬过去算了,大街上的,不安全。”
徐凤answer1:“搬什么搬?这房子刚弄好,不要钱是吧?我和你爸都住习惯了!不搬了不搬了!你修的别墅拿去卖就好了!我都听说了,好几百万一套呢!装修还得花大钱!”
第二句:“你们要是不搬,我就得叫安保天天在门口守着了。”
徐凤answer2:“不行!我和你爸都不习惯!”
钱宗华附和:“对!”
第三句:“哎,实话跟你们说吧,有人喜欢老房子,看上这套了,出价1100万,我准备卖了,除开买的家具,净赚300万。”
徐凤疑色:“真的?”
“比真金还真,谈好了,下半年就交易。”
徐凤立时站起。
“这个破房子,我早就想搬走了!谁喜欢这种房子?简直有毛病!地板踩上去都吱呀吱呀的!晚上吓得我够呛!”
胡蔚咯咯咯。
钱才有些无语地看了胡蔚一眼,她今天来就是个相声观众,负责笑的。
胡蔚感受到钱才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来的路上钱才跟她说好了一起劝老两口搬家,结果钱才发招太快,她都没插上话。
“钱叔叔,徐阿姨…到时候我帮你们装修!”胡蔚终究还是脆生生表了个态。
“好好好!有蔚蔚帮忙我就放心了!”徐凤喜笑颜开。
“我要间书房,盛景南府那种,坐北朝南的。”老头子要求倒也简单。
钱才摆了摆手:“我叫Z市盛景南府的柯总给我发了几套图纸过来,到时候你们选一套,我让徐总找两个设计师全程参与照着装就行了!这么大的房子自己怎么装?别费那个事!”
徐凤一愣:“徐总?”
“啊,三舅!”钱才拍了拍脑门道。
钱宗华放下筷子,板起脸。
“没老没少的,挣了钱,长辈都不晓得喊了!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学到哪里去了?”
“哎,就是习惯了,在外面我天天喊他三舅,人家知道我俩关系,不得找他走我的后门?他为不为难,帮不帮忙?”
钱才虽然腹诽老爹从不留情,但正面硬刚还是不敢的,只得摆摆手,顺嘴就找了个正经理由。
拿捏老头子这方面,他手到擒来。
徐凤一听,也拍了拍钱宗华。
“钱才说的是对的!真求到老三头上了,他也难做人!”
老头只得作罢。
吃了半晌,又似想起什么,又放下筷子看着胡蔚。
“胡蔚啊…你爸爸,是不是叫胡陆临?”
胡蔚有些呆滞,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查户口。
钱才嘴角也抖了抖。
胡陆临?还胡陆娃呢!
“额…不是,叔叔。”
“那是胡为华?”
“…不是。”
钱才有点看不下去了,老头子情商这一块真是盖了帽了,胡陆林他真不知道,应该是哪个区里的,但胡为华他认识,是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
想知道人家爹是谁不能直接问,还得一个个猜?
他也真有点佩服老爹,看他还在揣摩,估计是翻了不知道多少沪上的报纸新闻,抠下来了若干胡姓领导的名字。
“爸,你别问了行吗?她爸是胡常务!胡道远!”
钱才这话一说,眼看老头子有些惊慌失措,又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明白这饭算是彻底吃完了,紧夹了几筷子菜,囫囵刨了几口。
“你…你爸爸,哦!领导是在G省工作过!”钱宗华也不知该作何情绪,他猜来猜去,敢猜的名字,也就仅限于胡道远下面一级。
胡道远这个级别的领导,钱宗华这辈子就见过一次,而且排名还比胡道远低。
那次是评了个省级先进教育工作者,天不大亮就和一帮老师穿着厚重西服,打上拍证件照才会使用的鲜艳领带,站在教育厅门口,就为了和领导握手时的一秒钟。
回了三中以后,这一秒他吹了一年。
胡道远可不好见。
一般出席颁奖活动,也就是跟第一排握个手,照个相,就算是代表了,即使讲两句带有鼓励性质的话,也没有对方发言的机会,顶多回一句“感谢首长”。
接见普通群众,分大会性质的大规模接见,还有人数比较少的小规模接见,还有极少的单独接见,这种一般都是有什么特殊事件去,有询问或者慰问性质的,还有茶话会和座谈,那是能发言的,一般都有众多记者,发言稿必须审过,发言稿和实际发言内容偏差不能超过百分之十。
市府拦路?
按级别来说,虽然够不上配专属的警卫员,但你要是以为人家真没有,那就大错特错。
胡道远已经算是亲民的那一类,也经常去农村考察,但民也太多,时间却有限,平时工作本来就忙,什么事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记者但凡晚了两分钟赶到现场,那就毛都拍不到了,只能找现场的人借素材,到处打听,拿着一张借来的照片,内容全靠编。
钱宗华以前是跟钱才打趣过,哪个哪个大领导,听说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儿,你要是以后有出息,能娶到人家……
但钱宗华那也是鼓励性质的玩笑,心里想的却是:早恋?你早恋要是能谈到这种家庭的姑娘,那你是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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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宗华皱着眉,有些疑惑。
按理说大领导的女儿,不应该这么好看啊…
胡蔚的长相,是让钱宗华这种只识诗中人的文言老朽都不得不服气的那种,而且成绩还这么好…
才子佳人少富贵,穷山恶水出刁民。
才情外貌透了顶,家世也透了顶,这样的姑娘…要嫁给谁才算合适?
啧啧啧。
钱才看老头子一脸纠结的样子,生怕他又整出一句“能不能请你父亲帮我给上面领导递个折子”之类的骚话,搞得胡蔚难做,况且胡道远要是真帮忙递上去了,搞不好他那个祸国殃民的精英教育计划真能实现,赶紧咳了一声道。
“爸,人家胡叔叔可没像你这么打听过我,而且政商关系是很复杂的,你可别出去乱说!别人说没事,你说的话,会有麻烦!”
“嗯,我懂。”老头子一听这话,终于展现出了曾任区人大代表的些许沉稳,低头在茶几下面找出一瓶茅台酒厂产的“小豹子酒”,随手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咂了一口。
又抬头道:“胡蔚,你爸爸对你们的关系…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叔叔,你放心,我爸爸可喜欢他了!我爷爷也…喜欢!”
胡蔚说着,忽然想起孩子姓氏的事,有些中气不足,眉目含忧地看了钱才一眼。
钱才许久没去胡家,都快淡忘了这事,看到胡蔚的眼神,头疼的回忆顿时开始攻击大脑。
差点把这事忘了。
不过这事吧,这么久了,他想了无数办法,到了如今,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哦,爸,我前段时间去龙华寺找人给我算了个命,说我和胡蔚的八卦有些不合,以后的孩子可能有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钱宗华放下了酒杯。
旁边一直由于不懂政治级别,也不知道胡蔚她爸究竟是个多大的官而未发一言的徐凤,此时却深深看了钱才一眼。
钱才有多讨厌这些东西,徐凤清楚得很,去年徐凤就给钱才去腾冲专门买了个貔貅,还找人开了光,结果被他转手就丢在楚文明桌上了,说是徐凤给的,他戴不惯,一个集团的,给谁都一样。
楚文明当然不敢要,又追不上钱才,赶紧双手托着到财务办公室还给了徐凤。
当时气得徐凤大骂了钱才一顿,但又怕他再乱送人,只好找了个先生在钱才房间里找了个好方位放着。
请过开了光的貔貅认了主,是不能送人的,这是大忌,钱才一个做生意的,连这种忌讳都没有,指望他自己去找人算命?
算命的要真敢说他点什么不好,他不得当场赐人家一顿血光之灾才怪!
“嗯……”钱才完全忘了现场有个知情人士,给胡蔚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继续编聊斋。
“先生说我们俩的孩子以后若是不能生在二八月中旬,钱字这个父姓就是孩子的忌神,七杀犯忌,同性相克,如果生儿子,母姓才是孩子的正官,只能姓胡,否则克孩子,也克我自己,只有生姑娘,才没有这个顾虑。”
钱才也不胡侃,老头子书架上有《易经》,也是钱才搬家的时候才看到,而且翻得旧,还有书签,明显是好好看过,遂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找了个懂行的先生专门问过这事怎么糊弄。
那个穿着名牌西装,名字叫徐扶汐的二锤道士先生只是笑了笑,随后咂了根烟,说,善信,不要随便拿这种事来胡侃,会沾上因果。
钱才内心说了一句放你妈的屁,随后面上一脸忧愁地说这也是没办法,随后掏了两千块钱给他,说老头子懂《易经》,让他出个合理的招。
先生立马改了称呼,说既然居士有诚意,这事好说。
然后问了他和胡蔚的生辰,翻着本厚厚的书,还象征性的摇了两个驳子,给了他一套孩子母姓正官的八字。
他准备得有点过甚了。
钱宗华听到这话,只是紧皱着眉头,跟不懂《易经》的说话也没有任何区别。
“那这事有解没有?”
钱才立即摇头:“那肯定不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第二个男孩就没有这些讲究了!咱们老钱家要传承香火,多生几个就好了!”
老头子眉宇稍解。
徐凤观察着胡蔚,发现她脸色通红,很是紧张,也就没有发言。
……
钱宗华背着手送钱才出门,直到二人上车时,还伸手给钱才比了个“二”,表示以后至少得生两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