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陈天拍了拍手。
一群人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好多人已经动作缓慢到好像放了0.2倍速,几个明显经常锻炼的同学还能坚持着蹲下去,这个连里,还能坚持得住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钱才脸上也是龇牙咧嘴,动作缓慢,但他是装的。
他带过三年军训,深知你越是不认怂,教官越想整到你服。
尤其是在他立威的时候。
其实这种心态在哪个单位都一样。
这些学生以前都算是各个中学的人尖尖,但身体素质真是不如钱才以前带的一个三流大学的学生。
当时钱才带过一个连,有个学生号称“亚洲深蹲王”,被钱才罚着做了整整一天的深蹲,下午解散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
后来有个和他一个中学的同学跟钱才聊天时才知道,那个“亚洲深蹲王”读高中时,他们班主任酷爱叫学生做深蹲,就在班门口做,每次犯错多加100个,做完才准进教室。
后来这哥们一学期的时间犯错27次,最高记录一次被罚了2800个深蹲,硬生生做了一上午都没做完,下午到学校又接着做。
这个同学做100个深蹲就不行不行的了,在人家那,500个都是起步价。
这就是高中没挨过罚的同学,哪能受得了这个,此时周围已经是一片“报告”的声音。
可这次陈天再没让他们出列,只是继续数着数,做不了的没关系,反正不给停,慢也得接着做。
直到第一批上厕所的全部回来站在旁边,也不打报告申请入列,居然还有人在偷笑,觉得去上厕所,躲过了训练。
陈天抬眼看了一下,人都回来了,轻笑一声,问道:“我刚才数了多少个?”
“报告连长,一百六十八!”钱才眼见机会来了,赶紧开始卖聪明。
陈天果然笑了一声:“诶,居然有聪明人,还知道喊连长,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帮笨蛋呢,来来来,聪明人,把这几个上厕所的带到旁边,一百六十八…一百六十八乘以2是多少?”
“三百三十六!”下面有人立即答道。
“行,聪明人,伱就带他们站在队伍旁边,让他们做三百三十六个蹲起,你来给他们数数,其他人,原地休息。”
“噢…”原地休息的人开始欢呼。
“啊??”上厕所的人顿时开始哀嚎。
钱才皱着眉头上前提醒道:“啊什么啊?动作快点,这会乘以二,再啊一会乘以四了就。”
几人顿时老实了,站成一排。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钱才站在队列前,很自然的喊出了整队口令,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口令,而是部队老兵的口令方式。
不表现不行了啊!
钱才也很无奈,再不表现,要是自己请假回来,怕是要被这个上士拉出去单练。
人家话都放这了,不死都得训练,多少也得给人家一个自己可以请假的理由不是。
果然,钱才的口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陈天。
“来来来,聪明人。”陈天招了招手。
钱才立刻立正,喊了一声“是”,一个向右转,抬拳起脚跑了过去,跑到大约离陈天两米远的地方,四步立定。
标准的队列动作,其实前世钱才在家,没人的时候时不时也会练一练,甚至还会练一练比较难的分列式。
“练过?”陈天抱起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报告连长!我叔叔是老兵,小时候经常带着我练习队列动作。”
“噢~”下面一片呼声,大家都为队伍里有个“行家”而开心,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但就是高兴。
这些同学还是单纯,成年人的世界里,一个集体里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个包,大家只想掐个十字,喷点花露水,赶紧给它压下,抹平。
老子都没冒头,你凭什么?
“学过单个军人徒手队列动作吗?”陈天摸了摸鼻子问道。
“报告连长!学过。”钱才目光平视前方答道。
“去吧,一会收操以后来找我。”陈天看了看表,觉得眼前的这伙人都休息够了,不准备再浪费操课时间来聊天。
“是,连长!”钱才跑步归位,半路上停了一下,摸着心脏,很痛苦的样子。
钱总已经开始入戏了。
昨天下午他找完姜右薇后,就托葛伟东给他连夜找了个三甲医院的医生给他开了个心脏病的证明,然后给何世杰打了个电话请假,说“要去医院看看”。
何世杰知道他那些小九九,只说早点回来,开训还是必须参加的。
钱才去医院找到了那个医生,说了“既要能随时住院观察,还能随时治好回去上课,还要随时能病发”的诉求后,医生拿着笔纠结了半天,最后给他诊断为“冠状动脉发生粥样硬化”。
也就是冠心病。
钱才开了证明后,还让医生开了个“建议住院治疗”的医嘱,大致问了问这个病的症状,为了装得像一些,又开单子买了一堆药,然后去办公室住了一宿,今早才回来。
他跑步回去的过程中,下面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肖金权,这个副班长就是我们313昨晚没来那个吧?他跟我们同寝?”
一个面相白皙,头发略略有些卷的男生边抖着腿边盯着钱才说道。
旁边的寸发黑脸,身材略有些壮实的男生点点头:“嗯,床上名牌上就是他,叫钱才,看着好像真的心脏有点病,昨天何导来走寝,说他住院去了,今天才回来呢。”
面白男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看,跑两步都开始喘上了,我们313想组个2V2篮球怕是没希望喽!”
黑脸的肖金权却摇摇头:“也不一定,我爸就是搞心外的,我看他做深蹲的时候不算太困难,有可能是急发性的心肌炎,这种病治好了也能运动的。”
钱才并不知道旁边的半专业人士已经开始给他诊断了,要是早知道的话,搞不好还得好好问问这个冠心病到底是怎么疼的,犯病的时候病人会摸哪,一次会疼多久。
本来对于请假这种小事,他是没有太多心情去应对的,但考虑到以后还要在这个班待上四年,不想因为搞特权跟大家起了龃龉,加上今早这个教官一副铁阎王的模样,他也不得不走点心了。
而且钱总的做人宗旨就是力求专业,演戏就得演个全套,而且他享受于当个掌控全局的导演,就像上次搞于鱼一样。
裁判,运动员,甚至主办方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