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晋王府最开阔之处,倭国之人冲了一个时辰的水才被带到了此处,三人饿了两天多,又和东海鲛人明珠待在一起两天多,呕吐了一地,性命应该无忧,就是状态非常差。
这证明东海鲛人明珠不至于说瞬间就能造成致死的危害,而是很漫长的过程,放在身边,每日接触,过个几月一年半载的估计人就差不多了。
至于他们说的卑弥呼女王不怕这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无从验证,反正至少这不怕辐射的基因没遗传下来,不然倭国后世不孝儿孙也不会在李梅烧烤下死那么多。
到底是儿孙不孝还是祖宗不显灵,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杨广看着三个连站都站不住的倭国人,大发菩萨心肠说:“给他们点清粥之类的东西吃一下,不然禁不住等一会的拷打。”
苏多罗三人这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之前没得吃还吐了不少,脑壳疼的昏昏沉沉,这时候有的吃先吃了再说。
看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杨广嘱咐下属:“让他们慢点,省的噎死了。”
苏多罗吃了一些东西,马上冲向了杨广,边上的禁卫拦下了他,他就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有力气了不,有力气了,我问你几個问题,回答的好,回答的认真,或许有些活路。”
“是,是。”
杨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而后发问:“东海鲛人明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殿下,殿下,我真的不敢诓骗殿下,东海鲛人明珠的来历就是之前讲的那样,真的不敢诓骗殿下。”
“哦?是吗?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苏多罗哀嚎着:“殿下,这是真的,是真的。”
杨广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这种求保命的前提下,他说话的大部分应该是可信的。
“那我问你,东海鲛人明珠的害处,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么明显的害处,你们倭国拥有鲛人明珠几百年了,能不知道?”
苏多罗面色尴尬的说:“知……知道的。”
“知道你还送给我母后,这不就是想要谋逆吗?来人就地问斩。”
边上的禁卫手持大刀就走了过来,苏多罗瞬间吓得尿了。
这几日水米未进,该拉的都拉了,现在尿的几滴腥臭味极大。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敬献东海鲛人明珠并非想要谋害圣人,而是我国之君主想要以此联盟与大隋。”
“等等。”杨广伸手示意禁卫停下刀。
苏多罗现在为了活命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全盘托出:“我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敬献至宝,虽然这东海鲛人明珠待久了会头晕,但是确实是我国至宝,一直被供奉着,传闻唯有得天地至高荣宠之女子才能镇得住。”
还是这套说辞,杨广不信,但是苏多罗似乎自己非常的坚信。
“谁委派你来的,谁确定的这份东海鲛人明珠作为礼物,为何要和大隋联盟?”
“派遣我等前来之人是我们倭国的大臣苏我马子,东海鲛人明珠也是他选定作为礼物的,我等个前来,三人中另外两人一人是建筑工匠,一人是技术工匠,一面是来偷学大隋工艺的,另外一面确实带着联盟大隋的目标过来。”
“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两年前,新罗(朝鲜半岛南部)攻打了任那(朝鲜半岛更南部),任那向我们求援,但是天皇按兵不动,任那支撑了一年之后新罗攻灭任那,任那贵族逃亡倭国。”
“此时我们的天皇以任那流亡皇子的名义,大举进攻以图复兴任那,但是新罗反抗顽强,我国久攻不下,便想要联合大隋一起攻打新罗,夹击攻打必了取之,大隋可得新罗之土地,往后可再取高句丽。”
“此时大隋正在北线和突厥开战,伱却想要和我们出海攻打新罗,你们的王想的够美的呀。”
“我们前来大隋的时候,大隋尚未和突厥开战,本来是想敬献至宝,可以面见大隋二圣,当面陈述共取新罗之机,只是没想到……”
杨广不屑的一笑:“没想到被我直接押在了晋王府,倒是没了机会面见我父皇母后。”
“不敢,不敢,晋王殿下心思细腻,是我等做事不周。”
杨广听完苏多罗的话,现在他的话应该可信,但是这东海鲛人明珠,显然倭国那位叫苏我马子的大臣心怀恶意,既想要以敬献宝贝获取见大隋二圣面的机会,又想着这个宝贝可以危害大隋二圣,只是他应该没想到这么快被人看破东海鲛人明珠的危害。
一般来说东海鲛人明珠这样的宝贝,就算是独孤皇后待在一起有了些头晕的情况,但是太医查不出所以然,奇货商也说不出来,按照他们自己的经验,要研究明白少说得几年吧,杨广这几天就给人家搞的明明白白,是他们怎么算也算不到的情况。
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而且为什么倭国人想要任那,或者说朝鲜半岛的土地?
因为他们想要位于大陆上的发展跳板,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倭国想要进攻中原几乎是难以登天,船只水平虽然这些年发展迅猛,但是漂洋过来中原,他们的个体战斗力又不行,显然这是取死之道。
先攻朝鲜,对于他们来说距离近,而且新罗的国力弱,机会就大很多,取下新罗慢慢发展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连新罗也没打过,反而意图求助大隋,一起攻打新罗,夺下土地之后,大家一起分分。
别觉得倭国现在国力不强就没有野心了,野心和实力并不一定是成正比的,要知道历史上再让他们发展几十年,接下来倭国就会和中原发生第一次正面战争,白江口之战。
他们这次攻打新罗失败了,不然的话或许白江口会提前也不一定。
跟倭国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千百年来就盯着我们呢,只是现在他们有恃无恐,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得罪了大隋,大隋也不会漂洋过海去攻打他们。
高成本,低收益,高风险,低回报,这样的事情不会做的。
杨广凝眉深思,现在打倭国不切实际,但是倭国在旁便是酣睡之狼,一有机会一定会咬你一口,以何策略对之最好呢?
杨广双目瞪着苏多罗然后冷冰冰的说:“杀了那两个人。”
“是。”
禁卫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带着一段殷红的血迹,滚到了苏多罗的面前,眼睛还睁着。
苏多罗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杨广起身缓缓的说:“你们三人在前往长安的途中,遇到了山贼,两名同伴遇害,你侥幸活下来恰好碰到了大隋晋王剿匪,将你营救,得知你是倭国使者,百般礼遇,结下深厚的友谊,你与晋王说了联合攻打新罗之事,大隋北线与突厥正在交战,无暇分身,晋王婉拒了你的提议,但是赠送你一枚大隋银镜作为礼物。”
苏多罗愣神的听着杨广的话,说完了之后还没反应过来。
“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多谢晋王殿下,饶命之恩。”
“你在府上歇上一段时间,再返回倭国,今日起你就是我晋王府的门客,年俸800贯,可折等价黄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多罗跪在地上,抬起头迎面撞上杨广的眼神,急忙点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苏多罗为了殿下万死不辞。”
“带他下去休息吧,打扫一下此处。”
杨广回到了正厅,王韶就跟在他的身边,有些担忧的说:“殿下,这等倭国人不足信,为何留着他。”
“倭国人其心险恶,但是他们远居海外,我们暂时没有攻伐之策,他们此次攻打新罗失利,相信也会安静两年,让这苏多罗回去造成大隋和他关系很好的假象,提升他在倭国的地位,获取更多的情报,总有一些好处。”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苏多罗真的可以信得过吗?”
“当然信不过,但是他想要活命,就只能帮我做事了,你想想若是他真的忠心耿耿,回国将今日的事情全盘托出告知了那个苏我马子或者他们的什么鬼皇,他会有活路吗?”
王韶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苏我马子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败露,这个苏多罗定然得先除了再说。
“不论怎么想,今天的事情苏多罗都得烂在肚子里,这样的话摆在他面前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给我做事,而且我给了他丰厚的报酬,他现在已经捏在我手上了,不听话的话我随时派人将他今日告密的事情告诉倭国人,他还是死路一条。”
怕死之人会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
“殿下,今日倭国使者的一策倒是不错。”
“哪一策?”
“渡海而战先取新罗,前后夹击高句丽。”
“哦?”
“我军大军北移,或许也正是此机会,若胜突厥,再取高句丽不是不可,自汉朝后高句丽也虎视中原,魏武帝摧毁了他们的都城,但是因为中原战事,无暇一举歼灭,后又卷土重来,永嘉五年(311年),高句丽趁中原混乱的机会,于“秋八月袭取辽东西安平”,截断了朝鲜半岛通往辽东的水陆通道,然后于永嘉七年(313年)“冬十月侵乐浪郡,虏获男女二千余口”,又于建兴二年(314年)“秋九月南侵带方郡”。”
杨广诧异的看着王韶:“你对高句丽似乎挺了解的。”
“微臣觉得高句丽不除,实乃中原将来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