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心瑶起身,吩咐丫鬟照顾凤鸣,随后走去前院。
就看见北陵王正在跟严贵妃使者说这话。
凤心瑶上前,使者便朝凤心瑶行礼,道:“贵妃说,这场婚礼筹备的仓促,可能有许多细节没能做好,贵妃便将给长公主准备的嫁衣先调配来给北陵郡主使用。”
闻言,凤心瑶笑道:“贵妃娘娘客气了,我这里实在用不上如此贵重的嫁衣,我已经派人在城中最好的铺面里面选个一款嫁衣,这贵重的礼物,便请使者送还给贵妃娘娘吧。”
皇后娘娘身死,后宫之中只有一个贵妃当权,将乐希公主的嫁衣送她穿,这东西穿不穿不都得罪两个人。
凤心瑶一时间觉得,这严贵妃未免太过心急了些,就这么早的想让她成为这朝廷的靶子?
“北陵郡主,贵妃娘娘猜到您八成不肯要,毕竟这是宫里亲自为乐希公主准备的,所以娘娘在送来之前特地问了公主和荣妃娘娘,公主和娘娘都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使者上前一步,看上去是想劝着凤心瑶务必收下那嫁衣。
她唇角微勾,看向北陵王。
北陵王也瞧出她的意思,义正言辞道:“这嫁衣我家女儿是真的不能留下,娘娘和公主体恤,可我们做臣子的,仍是不能僭越了,这嫁衣乃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我女儿若是穿了这个嫁衣,实在是不妥当。”
“爹说的是。”
凤心瑶推辞。
使者见两人是真的在严词拒绝,只能无奈的叹息:“如此,我便也只能先回去复命了。”
“劳烦使者一趟,胭脂,给赏。”
“是。”
胭脂是北陵王送她的婢女,人很乖巧也很有眼色,跟使者寒暄几句,做事情滴水不漏,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外才回来。
一进门,便道:“这严贵妃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的?”
凤心瑶倒是很想听听小丫头的感觉。
胭脂道:“没安好心,哪怕这嫁衣是荣妃和乐希公主点头的,也难免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嫁衣对公主来说,是身份也是地位的象征,公主嫁衣一般在公主及笄时准备,最少也要准备一年之久,绣线和珠翠,都是经过严格考究的,如此贵妃就将公主嫁衣送给了咱们家小姐,这不是让咱们家得罪人吗。”
凤心瑶笑,拍了拍胭脂的肩膀:“是呀,你都懂的道理,严贵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姐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胭脂惊讶询问。
凤心瑶肯定点头:“是,我猜她是想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僭越了,皇上没有认我,我便不是公主,便不要想着有公主待遇,哪怕那些好的香的摆在我面前了,我也要拱手送回去。”
“欺人太甚了!”
北陵王动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那桌案上的茶杯晃了一晃,随即粉身碎骨。
凤心瑶无奈:“您生气去地上捶两下,别糟践东西呀。”
北陵王一时尴尬,“捶地不是疼吗。”
“噗……”胭脂不由一笑,自从小姐回来,老爷真的开心不少,竟然还会开玩笑了。
凤心瑶也抿唇笑笑,对胭脂道:“今日这事传出去,我等着一个人来见我。”
“是。”
“严焦那老匹夫?”
北陵王一脸诧异。
凤心瑶却认真点头:“是,还是要见见他的,我想知道严贵妃的意思是不是整个严家的意思。”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不是他的意思,他女儿决定争皇位的那一刻,他们严家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北陵王这话,凤心瑶不置可否,长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很快,外头都在疯传严贵妃执掌后宫,苛待荣妃和乐希公主,竟然将乐希公主的凤冠霞帔给了旁人,乐希和荣妃在后宫不得势,也没有母家助力,一直在后宫被严贵妃压制。
外面疯传的话,严重影响到了严家的声誉,很少进宫的严阁老此刻也进宫去寻了严贵妃。
两人不知道聊的怎么样,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严阁老出来的时候,脸黑如墨,步履匆匆。
听到这些话,凤心瑶只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随后道:“若是严阁老来了,直接将人请进来就好了。”
胭脂沉默半晌,道:“小姐感觉,严家的人会来找您。”
胭脂觉得既然凤心瑶拒绝了,这件事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一切事情应该严家的人自己承担。
凤心瑶却只是勾唇笑笑:“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好。”
胭脂应下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胭脂就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严阁老来了。”
“请进来吧。”凤心瑶摆摆手。
胭脂退出去,半晌将严阁老带了进来。
这是凤心瑶第二次见严阁老,他看上去正直严肃,很是有文人风骨。
眼下她的身份虽然是将军夫人,北陵王的女儿,但还是晚辈便朝严阁老欠身道:“阁老,请坐。”
“老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严阁老说着,当真跪了下去。
凤心瑶眸色微眯,朝严阁老道:“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公主在安庆的时候救了我外孙,回京之后掩藏身份,委屈自己更是不知是救了多少黎民,您实在是令老臣佩服。”
“阁老如此直接,想必也是想好要同我说点什么了吧?”
她说着,将严阁老扶起来。
严阁老长叹一声道:“不肖子孙,险些害的家族身陷险境,老夫不求别的,只求公主在万不得已之时,保我家君逸君如平安。”
“严公子严小姐都是我与相公的挚友,我自然不希望他们身陷囹圄,我想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身陷囹圄图。”
“这……”
严阁老沉默,像是也很为难。
“小城是个好孩子,他虽然贪玩但是仁慈善良,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他想要的,若是别人执意地退给他,他大概不会那般快乐的接受,而且圣心难测,这件事阁老比我这个村姑明白……”
“别人恐怕不知,但是老臣跟着陛下多年,知道陛下是疼爱公主的,只求公主若未来同严家站在对立面,能保全我那孙子孙女不受到牵连。”
“阁老在朝中三十载,怎么如今说话还这般幼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