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员外怒了,他怀里的女人脸颊红了红。
却不敢接话。
毕竟这年月女子就没几个敢向凤心瑶这样说话的。
看着陈员外怒火中烧,凤心瑶不咸不淡道:“我什么我?即便被我看出来了你也不用自卑,这在场的也都不会笑话你的。”
凤心瑶说着往旁人身上指了指,陈员外也顺势望过去。
才发现所有人都憋笑的看着自己。
他气的要死,呵斥道:“小兄嫂造谣多没意思,不如亲自跟我回去试试。”
陈员外说着抬手就要去拉扯凤心瑶,可下一秒手腕便被扯住。
“谁?”
陈员外动怒,正因好事被打断而想骂人的时候,回头则跟身着一身官服的人对视了。
陈员外神情闪烁,当即赔笑。
“县令大人有何指示?您有所不知,这是我一个小妾的嫂子,跟我们陈家沾着亲的,我们时常这样开玩笑,不打紧的,不打紧。”
陈员外说完笑笑,随后看向凤心瑶挤眉弄眼道:“小兄嫂说是不是?”
“我跟你不熟。”
凤心瑶白了陈员外一眼,也没去看那县令大人。
通过先前他叛宋二强两口子那事,还有让官差带人进村试探沈烨这事,都可以看出这县令不是啥靠谱人,既然不靠谱还是远离为上。
她正朝一边走去,就听陈员外道:“凤心瑶,你是没看见县令大人吗?你不拿我们这些人当回事,总是不能也不将县令大人当回事吧?”
陈员外说完,又佯装好人的在县令面前道:“大人千万别跟个村姑一般见识,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来不将人放在眼里。”
“大人,凤丫头是个好孩子,可能是怕生,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汤里正见陈员外诋毁她,连忙帮她说好话。
她虽然不畏惧什么强权,但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个性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她转头,没去看县令却还是象征性的朝县令欠了欠身:“民妇不懂规矩,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可以。”
她话音落下,县令大人音色温润回应,随即还松开了扯着陈员外的手。
凤心瑶见状,这才抬眸瞧了那县令一眼,不由挑眉。
本以为这县令如此迂腐,软弱该是个混迹官场多年,为明哲保身不愿意得罪当地商贾的中年男人。
但凡是令她意外的是,眼前的县令大人是个二十出头,人如冠玉般清清冷冷,白白净净的书生脸。
“本官脸上有花?”
县令开口,语气温润疏离。
凤心瑶闻言敛眉:“若是无事,民妇便退下了。”
她说完缓缓向后走,却听陈员外道:“走什么?你无视大人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
凤心瑶拧眉,抬头扫了清冷县令,想看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可是意外的对视之间,她在那县令平淡的神色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凤心瑶道:“民妇并没无事大人,只是民妇知之甚少,不知道该如何重视,”
“自然是……”
陈员外开口,可很快又顿住。
怎么才算是重视,这个话题有点难说清楚。
“是什么?”
凤心瑶问,眼底一片坦荡。
县令见状眉头不由抬了抬,随后摆手道:“先发补给吧。”
“大人。”
陈员外有些不甘心,唤了县令一声。
却见那县令掀了掀眼皮,薄凉眸子扫过陈员外道:“陈员外不满意?"
“哪能。”
陈员外一笑,看似转移话题般问道:“大人,今日这补给我陈家拿的最多,能否就由我陈家来决定给谁,给多少?”
县令一听自然是点头:“那就辛苦陈员外的了。”
陈员外一听高兴极了,眸光若有所思的扫过凤心瑶,随后客气的对汤里正道:“里正,带着你的人将东西从我马车上卸下来吧。”
“多谢陈员外。”
看着那一车的鸡鸭,再看看那些布料棉被,若是这些东西能留下,那真是帮村里解决了不少事情,所以里正愿意低头。
可陈员外却傲慢的不想给他一个眼神,朝着自家小厮大手一挥:“愿意说老爷好的人家给一只鸡,一只鸭,至于那些给老爷脸色看的,就让她饿着。”
这个“她”指的是谁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这……陈员外,您有所不知,这凤丫头可是……”
“可是什么?不管她是谁,本员外不想她吃,她就没得吃。”
陈员外不懂汤里正说完,便厉声打断了汤里正的话。
汤里正无奈,却听凤心瑶道:“别管我,大家放心分,城里豪商的心意,不要岂不是不给陈员外面子?”
“凤丫头……”
汤里正眼底都是心疼。
凤心瑶却只淡淡一笑。
陈员外嗤笑:“小兄嫂真的可怜呦,我都忍不住心疼了,不如小兄嫂再考虑考虑,跟了我这些东西顿顿都有。”
凤心瑶闻言嗤笑:“我会贪图你那打个喷嚏的时间?”
“你……”
“噗……”
陈员外气疯了,周围的人却忍不住笑出声。
凤心瑶可太会说话了,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你别胡说,你个小贱人,待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陈员外狠狠瞪了凤心瑶一眼,而后自己抢过发放东西小厮的活儿,不管是谁过去都一挺胸膛:“夸老爷,老爷就给她好东西。”
村民闻言先是一愣,可很快什么风流倜傥,人中龙凤的词一堆一堆往外蹦。
汤里正拧眉,感觉这有钱人是踩着穷人的尊严施舍,心里也气村里这些人实在是没骨气,他想上前,就被凤心瑶拦住。
“凤丫头……”
里正老脸一红,只感觉失望。
凤心瑶却压低声音道:”虽说大丈夫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可若是折腰就能活下去,这腰杆还是别抻那么直的好,那傻子跟我怄气,一车的东西都丢咱们村才好呢。”
里正闻言眼眸眨了眨,忽然看向凤心瑶唇角不由勾出一抹笑,他就说,他们这一群人都没个凤丫头聪明。
审时度势,看待事情的角度刁钻又清晰。
汤里正服了,心情也敞亮不少。
一旁穿着官服的清俊男人也恰好将她这番话听了过去,唇角不自觉浮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果然同玄武说的一样……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