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头发难度有点高,陈凛决定取口腔拭子,但棉签也不能直接让阮皓言嘴里塞,他找了个理由:“乐乐,你牙齿上好像有菜叶子,叔叔帮你弄干净好不好?”
阮皓言本来坐在地毯上抱着小黄人,闻言睁大眼,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往穿衣镜跟前跑,嘴里嘀嘀咕咕:“乐乐吃完饭刷牙了呢……”
陈凛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注重形象。
阮皓言很快跑回来了,“没有菜叶子,乐乐很讲卫生的。”
陈凛:“……”
他没想到一个小孩会这么难忽悠,他说:“在里面,你看不到,叔叔帮你弄。”
阮皓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躺在沙发上,按照陈凛的要求,脑袋往他膝盖上一枕。
陈凛松口气,拿着棉签按照今天咨询到的要求取口腔拭子。
需要五个口腔拭子,因此这个过程就有点漫长,阮皓言很快就开始扭动身体,觉得不舒服。
好在取完了,陈凛赶紧拿好棉签,说:“好了。”
他用带来的无菌袋将棉签小心地装起来,正事儿算是干完了,这才松懈下来,想起什么,和阮皓言说:“乐乐,这件事不要告诉妈妈。”
阮皓言眨眨眼,“为什么?”
陈凛编不出理由,说:“你不告诉妈妈,叔叔就奖励你新玩具。”
“真的吗?”阮皓言眼睛都亮了。
“对,还有叔叔昨天问你生日的事儿,你和妈妈说了吗?”
阮皓言摇摇头。
“也不要告诉妈妈,叔叔再奖励你一个玩具,欠你两个,下次带给你。”
阮皓言顿时也顾不上问理由了,他说:“我可以要小的那种机器人吗?会说话的,我们小区的胖子有一个,我只看过一次,胖子太讨厌了,我不想和他玩,但是我想玩机器人。”
“当然可以,”陈凛又问:“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之前没让妈妈给你买?”
阮皓言低下头,“妈妈的钱要留着买药,药很贵的。”
陈凛沉默几秒,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阮皓言的脑袋。
阮舒怡没说错,阮皓言真的很乖,或许是因为跟着生病的母亲,才三岁也知道体恤妈妈了。
“没事,叔叔给你买,”他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讨厌胖子?”
“他说我爸爸死了,说我妈妈也快死了,以后我就没人要了……”阮皓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凛安静几秒,手攥了攥,有些想问那胖子是哪家的,他手痒,想打小孩了。
他沉了口气,“没事,乐乐以后不跟他玩,你放心,以后胖子有的玩具你肯定都会有,胖子没有的你也会有。”
阮皓言抬头看他,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真的吗?”
“嗯,你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买。”陈凛想别的不好说,这个承诺他还是给得起的。
阮皓言一激动,凑上来抱住陈凛脖子,“吧唧”一声,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叔叔,你人真好!”
陈凛一时没回神,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有些愣。
阮皓言已经从沙发上下去了,“我们下楼去玩无人机吧!我们小区我还没见过别人有无人机呢,我是第一个!”
陈凛抬手,摸了摸脸,好一阵,忍不住笑了。
这个下午,大半时间陈凛都在和阮皓言在小区的小广场上摆弄无人机,操作有点复杂,陈凛就看着说明书给阮皓言细细地讲,又一遍一遍地示范。
小区里很多小孩都跑出来看阮皓言的无人机,阮皓言得意极了。
陈凛也看到了阮皓言口中的那个小胖子,那小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看着阮皓言的无人机,眼神很是羡慕。
阮皓言非常记仇,会让其他小朋友玩他的无人机,但就是不给小胖子玩。
小胖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玩。
陈凛一边觉得小孩挺幼稚,一边又有点爽。
小胖子的妈妈也是个很胖的女人,拉着小胖子,看着阮皓言阴阳怪气说:“乐乐,怎么今天陪着你玩的不是你傅叔叔了,你妈妈身边又换男人了?”
阮皓言没明白过来这话什么意思,陈凛已经沉了脸,盯着那女人,“你说话注意点。”
女人说:“我又没说错,以前阮舒怡都是跟着个姓傅的……”
陈凛蹙眉,他不知道姓傅的是谁,但无论是谁,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说阮舒怡,他语气很凉,打断女人的话,“我这人没什么风度,女人我也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撕了你的嘴。”
女人脸色变了,“你……你这人……”
陈凛周身气息冷冽,气场也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往女人那方向走了两步,“还不滚?”
女人脸色绷不住,又被他身上的气息震慑,感觉这男人真是个疯子,她拉着小胖子灰头土脸地赶紧跑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什么人啊……”
因为这个小插曲,接下来阮皓言没有玩很久,就说要上楼了。
陈凛带着他上楼,阮皓言说:“胖子讨厌,他妈妈也讨厌,他们说话都好难听。”
陈凛:“嗯,以后别理他们。”
他脑中已经开始盘算,有没有可能说服阮舒怡搬家。
这小区居住条件算不上多好,还有烂人影响心情。
到了门口,阮皓言摸出钥匙,陈凛接过开门,阮皓言又说:“妈妈说,我爸爸就和胖子一样,说话难听,嘴巴很毒,唉,我爸爸为什么是这么讨厌的人啊,又胖又讨厌。”
陈凛:“……”
他推开门,让阮皓言进去,心情有点复杂。
阮舒怡怎么不遗余力地在小孩跟前诋毁孩子父亲……
三百斤大胖子,毒舌,再加上在他面前说那人死了,阮皓言的爸爸已经在阮舒怡嘴里叠三重buff了……
他想起什么来,问阮皓言,“对了,傅叔叔是谁?”
阮皓言习惯很好,进门换了鞋就跑洗手间去洗手,陈凛跟着往洗手间进去,听见小孩在说:“我有两个傅叔叔,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他们是哥哥和弟弟,都很好,以前经常和我玩,不过都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我好想他们啊。”
陈凛也洗了手,脑中飞快地理了下,就想起贺坤说过的话。
阮舒怡当时进星辉,是贺坤的朋友引荐,而且贺坤说阮舒怡是和他朋友的弟弟交往过……
姓傅的,大概就是那一对兄弟了。
他擦了擦手,阮皓言的身世这事儿不好直接问阮舒怡,万一是自作多情就很尴尬,而且万一她真的是在给阮皓言找去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但他觉得,这对兄弟的事,他或许可以问一下。
现在,他很想搞清楚过去这几年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