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
“他不是从来不问朝事,也不参与朝政,在十二州内游巡吗?”
太后的话,让苏叶顿感有些奇怪。
他不是没想到过郭青海这个人。
毕竟,在先前的调查中,基本可以断定,郭青海起码不是权臣,也不是佞臣。
但,此人可用不可用姑且不论。
他纵使回来,又怎能保证能为自己所用?
“他去游巡,正是当年你父皇所安排。”
“大宁初设左相右相制度之时,便是为了分化宰相权利,避免权臣的出现。”
“郭青海被派走,你真以为,你父皇会如此信任秦升海,不防着他?”
太后语重心长地道。
这话一出,着实出乎了苏叶的预料。
他脸色微微一凝,低声道: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调走郭青海?”
“说难听了,秦升海成为权臣,祸根在这。”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说到这,苏叶顺便用余光看了一眼慕容月。
慕容月对郭青海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如今,能告诉他一切的,恐怕也只有太后一人了。
太后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那时,大宁正值危难之时。”
“大宁当年,实际上有十五州。”
“只是因大宁与大漠、北凉、南越等国争斗不休。”
“加上天灾四起,边境州郡,已然有人开始谋反。”
“郭青海文武双全,只得临危受命。”
“说是游巡,但实际上是平定叛乱。”
“当初,牺牲太大了。”
“大宁丢了三个州郡,分别待大漠北凉南越三国之手。”
“为了看护边境,郭青海便一直没有回来。”
“若非他,你登基后,只怕要面对的,便是遍布疮痍的天下了。”
这番话,着实让苏叶震撼到了。
他没想到,上一代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光是他,连慕容月都震惊了。
这种事,连她都不知道!
“你从小被看护有加,这些事,你父皇不让任何人告诉你。”
“他说,要留下一个大好河山给后代,给你。”
说到这,太后的神情有些哀伤。
这下,苏叶也算是明白了。
难怪这看起来像是拿了深宫毒妇剧本的太后,居然在确认了身份后,对自己如此好。
他和先皇,是患难过来的。
只可惜,先皇就算再怎么努力。
到了慕容月手里,仍旧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只是,要比四处战乱,稍微好上一些。
“哀家这眼啊,本还能看清些东西,也是在当时全盲的。”
太后轻叹一声,旋即正了正色道:
“你用萧儒等人,人手完全不够,根本无法填补当今空缺。”
“要哀家说,不妨便将郭青海调动回来。”
“他游巡四方,也带了不少官员,都极有经验。”
“待他回来,加上你要提拔之人,才能填补空缺,度过此番难关。”
苏叶却是眯起眼睛,沉声道:
“母后,儿又该如何信任右相?”
“他多年未回朝堂,纵使当年忠心。”
“如今,又有谁能保证,他仍旧忠于大宁,忠于朕?”
这一番话,着实让太后为之一愣。
但很快,她却是欣慰一笑:
“你能如此说,看来这段时日你着实成长了。”
“哀家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与各方士族无关,都是庶民出身。”
“若你不信,不妨亲自去寻他回来。”
“哀家也只是提个醒,是否可用,还需你自己决断。”
“他,眼下就在扬州,治理粮草减产一事。”
“扬州距离京都不远。”
“来回最多半月的时间,你手下那些人,想必也能顶得住。”
听到这话,苏叶微微一挑眉毛,对太后行礼道:
“多谢母后指点!”
太后则是缓缓抬起手来,示意洪公公带自己离开:
“哀家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若能度过此难关。”
“或许,你便能成为名垂青史之帝王。”
“若无法度过……”
说到这,她不再言语,缓缓离去。
直到太后身影消失后良久。
苏叶才眯起眼睛,看向慕容月道:
“你觉得,如何?”
慕容月沉吟片刻,点头道:
“可行。”
“如今人手着实不够用,再行科举也不现实。”
“若郭青海真的可用,那便是粉碎了秦升海的想法。”
“想来,当初调查通德钱庄之时,秦升海也暗地里给郭青海设了不少暗雷。”
“或许此人,当真可用。”
苏叶缓缓点头:
“你我想法一致。”
“那此行,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慕容月微微一愣,随即坚定道:
“不可!”
“朝中如今摇摇欲坠,需有人坐镇。”
“我,得留下来。”
苏叶却是缓缓伸了个懒腰:
“情况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你留在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行,我是要告知所用官员的,不算微服私访。”
“留在此处,你也没有奏折可批。”
“不妨一同去见识见识,咱大宁的右相。”
“至于朝中之事,连太后都说了,我用的这些人,顶半个月没问题。”
“你真以为,我都是没办法,随便拉上来的人?”
看着苏叶如此悠然的样子,慕容月颇为不解:
“为何要我一同前去?”
苏叶一挑眉毛:
“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吗?”
“我要带你一同去游玩一番。”
“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如今也正是时机。”
慕容月顿时有些无语:
“朝中危难之时,你居然还有心情去散心?”
苏叶却是伸了个懒腰:
“不要把弦崩的太紧。”
“见郭青海,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得需要你我二人一同商议,才决定此人是否可用。”
“你我,如今是一个人,所做决定,都会关乎大宁未来。”
这番话,令慕容月心头一震。
沉思片刻后,她缓缓点头。
在一旁默默看到这一幕的清风,此时眼都瞪的浑圆。
在此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女帝这么健谈!
说来也是奇怪。
这段时日,女帝对苏叶,和对他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越想,清风心里,便越是担忧。
这……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