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匕首撞击在硬物上的声音。
预想中血花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匕首停在了骆永宁心口外一指宽的地方,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瞬息间变化的局面让所有人震惊得嘴巴都忘记合上!
骆永宁诧异的抬起头来,对上了袁奇同样诧异的眼神!
……怎么可能?
这大概是两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但随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的骆永宁脸上的诧异消失,露出一抹了然。
……原来来如此!
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袁奇,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在那两排森白的牙齿两边,夸张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有人拿着钩子将他的嘴角用力向上扯去一般!一时间显得是如此的畸形而邪恶!
“要不是……净元道长赠的这张灵符,我今天可能就要着了你们的道了!”他的声音轻微的颤抖着,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阴恻恻的声音让人感觉像一条冰冷的蛇在耳边吐着蛇信!
袁奇不由的浑身鸡皮疙瘩悚立,这一瞬间他从骆永宁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阴毒和……兴奋!
是的,兴奋!一种充斥着畸形的兴奋!
让他心头冷汗狂冒!
这张庄主的皮下究竟藏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在心中惊叫着,下意识的就想抽身退开,但只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又被拖了回来!
他回过头来,只见骆永宁此时已经站正了身子,正用一脸惊怒的表情看着他,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仿佛之前的表情都只是幻觉一般!
“来人!给我杀了这贼子!”骆永宁大声怒喝道。
四把刀从两个方向劈来,周围的护卫队终于反应了过来。
袁奇回过神来,浑身内力一震将骆永宁震开,刀身一转将迎面劈来的两把刀抵住,随后刀随身走,躲过身后的两刀,如挥毫泼墨般卸力,拖刀,旋身横斩!潇洒如意,一气呵成!两颗头颅飞上天空!
若不是此时在这庄主府内,若不是那两颗飞上天空的脑袋时护卫队的,若不是他之前刺了庄主一刀表明了他的立场,大概一众豪商已经开始鼓掌了。
但此时没有人鼓掌,一群人的脸色白得跟刷了面粉一样,目光中充满了忐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商人不能说各个聪明,但总没有哪个是笨的,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庄主的安危,不是骆家庄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手底下的人为什么会叛变,而是他们自身的处境!
开玩笑,手底下的人都开始行刺了,而且计划的还那么周全,要不是庄主随身带着清净观的灵符,现在已经和地上躺的那三人凑一桌麻将了!这事要说不是精心策划,蓄谋已久谁会信?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绝对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一切!
至于这个人是谁?
现在在场的除了他们还有谁能稳稳接住这口锅?
想想啊,众位商人因为贪婪骆家庄巨大的财富,联手干掉了庄主然后瓜分利益……这个理由说得他们都差点信了!
不过庄主现在显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他让人放出信号聚集更多的护卫队过来,然后指挥着身后的两队人马一队保护着他,一队人向着黑暗中追去。
此时,那名从房顶上跳下来袭击他的商人护卫已经被制住,有了前三个的经验,骆永宁提前给众人打了预防针,一众人直接将那人的手臂切断,然后用绳子绑住了嘴巴。
这名刀客并没有练出内力,此时被制住也是毫无办法,为了防止他撞墙自杀,有个人干脆将他从后面拎了起来。
台阶上的打斗结束,但气氛却丝毫没有变的放松,昏黄的灯光下,一群商人护卫紧张的环顾着周围那些刚才还在并肩杀敌的护卫队,又看了看自家掌柜,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有了刚才袁奇的那出戏,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信任了!
护卫队的小队长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骆永宁,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骆永宁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几个商人护卫,又看了看远处冲天的火光,片刻后道:“说实话,我现在以及不可能相信你们了!”
“但是……”他瞟了一眼身后的商人们,“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刺客!如果诸位相信我的话,便待在此地,待我处理完今夜之事,再来问清楚!诸位可愿意?”
几个商人护卫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门内一个劲在跟自己打手势的几个商人,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护卫队的几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骆永宁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继续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目光深邃。
身后的一种商人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出声就变成了那只儆猴的鸡。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云楼“胖胖”的脸贴在门缝上,嘴角渐渐勾起了笑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轻声低念着,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大概猜到这位“庄主”是个什么来头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向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挥了挥手,像是驱赶着什么似的。
脑海中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云楼目光一凝飞快的将手伸进锦囊,毫不犹豫的捏碎了三颗珠子!
……
庄主卧房的小院外,在与之隔了两堵墙的一座小院内,慕岩从阴影中显出形来,转身望向了卧房的方向,皱眉沉思着。
和刚进入骆家庄一样,他顺着阴影刚踏入小院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踏入了一片法阵覆盖的区域!
还没等他继续向内探查,就察觉到一股奇异的波动被传递了出去。
有着丰富魔法阵基础的他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于是立刻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