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快下班的时候，方明欢收到了王成的信息。
等办公室的人都走完了，方明欢才慢悠悠地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坐在车里的王成。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方明欢拉开副驾坐上去，王成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递给她一堆东西。
是她之前还给薄雁廷的那些。
“方小姐，这是房产证和车钥匙，还有胸针。之前您没有兑现的支票金额，也已经转账到您的账户。金额大概在五千万左右。”
方明欢吓了一跳，她之前没有仔细看过支票上的金额数，没想到有这么多。
王成见她迟迟不接，又说道：“薄先生说，他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还有这笔钱，是正常的……”
王成顿住，他一下没想好怎么替换掉薄雁廷说的那个不怎么好听的词。
方明欢却了然似的，笑了笑，替他说出来：“市场价？”
薄雁廷为了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向来是不吝于把难听的词用在她身上的。
方明欢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既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身体的人，那她也没必要拒绝这些钱。
王成搓了搓方向盘，有些生硬地转开话题：“您去哪，我送您。”
"不必了，我坐地铁。"方明欢拉开车门，想起什么，又折过身，“对了，你知道薄雁廷什么时候订婚么？”
“什么？”王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订婚。那个……具体时间还没有定。”
冬天天黑得早。
方明欢到锦绣佳苑小区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有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或蹲或站地守在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上。
方明欢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站着的瘦高个，抬脚踢了踢蹲在马路牙子上的胖子，骂道：“他妈叫你守到后门去，省得那娘们又跑了。”
胖子蹲着没起身，拍了拍衣服，有些不满地说：“为什么又是我去后门，怎么不叫老二去。”
后门挨着一条窄巷子，风大得很，他才不想去。
有点秃顶的是老二，他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道：“哎，算了，人能跑哪去，那姑娘就一个人，万一逼得急做傻事，咱……”
高个子嗤笑一声，用油腻的腔调说：“怎么？看上啦？心疼啊？要是喜欢，就收回来当弟妹，钱不钱的，一家人都好说。”
原本已经走了几米远的方明欢又折回来，站到他们中间，两只手还插在口袋里。
她面对着高个子男，平静地问：“你们是找安雅的？”
那三个人听到安雅的名字，彼此对了对眼神，又去看方明欢，胖子也站起身来围过来。
高个子男在寒风中拢了拢外套，说：“怎么的？你朋友啊？”
方明欢没回答，直接问：“欠条带了么？”
她没问欠多少，再多也不会超过五千万了。
以前她也想帮安雅还，但是安雅不肯收，方明欢也没遇到过来要债的，今天刚好碰上了。
那几个人听她的口气，顿时龇牙笑起来，高个子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眯眯地扭头朝同伴说：“嘿！还不还得起另说，人家的这个硬气，你们好好学学！”
方明欢没搭理他的调侃，接着说：“现金还是转账，你们说个数。先把欠条拿来。”
秃顶男上前两步，走到高个子身边，小声说：“感觉她真能还得上。”
高个子男也信了几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拿手机的光照了照，说：“安雅还欠七十三万五千八百二十六，给你抹个零，算七十四万。欠条没带。你放心，钱还了，欠条立马撕掉。”
方明欢也拿出手机，说：“明天，你们把欠条带来，我们约个地方，我给钱，你们给欠条。”
几个人有些迟疑地交换了眼神。
方明欢有些不耐烦：“你们总归不会有什么损失，我要是骗你们，你们大不了再来这里蹲安雅。”
秃顶男把烟蒂扔地上，碾了两脚，对高个子男说：“哥，我觉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