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上来讲，李来顺真的不想再去那个卖煤点。
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看到那里发生的事，自己心里不舒服。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平时看不到那里的情况，也就不去想了。
但是，如果看见，他总是有一种多管闲事的冲动，尤其看到那个恶心的一幕又一幕。
可是他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自己的力量毕竟有限。
小的时候也想仗剑走天涯，可后来才知道杀人犯法。
“大姐，要不你让大勇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李来顺拒绝了。
“大勇不知道去哪玩了，再说他小，那个地方有做那个事的！我怕他禁不住诱惑，做错事！”
李来顺一听就来气了。
好吗！他跟我同岁，他小，我就不小了？
不愧是自己亲弟弟，这袒护还真是明目张胆。
平时弟弟长弟弟短地叫着，一到有真正的事情发生，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好在这里不是上战场，如果是战场，那自己岂不就是第一个当炮灰的。
看到李来顺一直不回答，老板娘也可能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点欠妥，尴尬地抿抿嘴，然后说道：
“好吧！你如果不愿意去，等一会儿大勇回来，你俩一块儿去！”
看着老板娘尴尬的样子，李来顺想了想，还是说道：
“大姐，我还是自己去吧！”
他不想带着李大勇一起去。
如果带着他去，他看到那里排队，肯定又去凑热闹。
自己到时候又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不如自己去了。
那里又不是龙潭虎穴，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买完煤就走。
想着，他推起三轮车往卖煤的据点走去。
今天这个时间段还早，卖煤点儿的人不多，家家户户都紧紧地关着门。
还好，这正符合李来顺的心意。
他直接来到卖煤的那家，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上次那个女孩又出来了。
跟上次相比，这次看起来肚子更大了，显然离生产日期不远了。
她一边挺着大肚子笨拙地走着，一边手里领着孩子，走到李来顺跟前，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来啦！”
“嗯！”
李来顺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不是他不懂礼貌，而是他实在没有什么话跟她聊。
在他眼里，这个女孩所做的一切那么地令人不可思议，还有她那个母亲。
看着一家子都是正常的人，怎么会那么不知廉耻是何物，冲破道德底线，竟然母女俩同时和一个男人过日子！
他实在理解不了。
他装好煤，推起三轮车往回走。
刚走到那个疯女人的门口，忽然发现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外，直勾勾地望着远方，眼神空洞呆滞。
看到她那个样子，李来顺连忙抓紧推车，生怕像上回那样，对着自己念一些诗词，然后惹她屋子里那个男人出来一顿臭骂。
不是他怕事，而是因为这样无缘无故的事产生冲突，实在不值得。
他刚想加速推车走，那个女孩又发出了声音：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李来顺一惊，这首词的下几句脱口而出：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绝不是他故意，真的是条件反射。
上午他看到大丫已经把这首词背得滚瓜烂熟，而自己念都不熟悉。
眼瞅着在孩子面前没面子，他开始较起劲来，来了兴致非要把这首词背熟了。
大丫就配合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玩接龙的游戏。
后来就一人半首词那样对接龙。
背了好长时间，终于能对接自如了。
因而，刚才一听到那首词的上半部分，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接了下半部分。
那个疯女人一听到李来顺脱口对上了她的词，刚才还空洞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正常人的灵动有神。
她看着李来顺，突然冲到他面前，眼神带着恐惧，拉着他说：
“大哥，你救救我！”
李来顺心里突然像被揪了一下。
这声音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在绝望中的求救，像一块石头一下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里，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浪。
她是个正常人？
她遇到了什么？
为什么向我求救？
上次来的时候，和刚才看到的情形，她应该就是一个疯子？
怎么突然正常了？
一万个为什么在他的心中响起。
“你是正常人？”
李来顺试探着问道。
那个女孩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拼命地点头，接着又拼命地摇头，嘴里拼命地喊着：
“大哥，你救我！求求你救我！”
看那眼神，看那神情，李来顺确认，现在的这个女孩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你怎么到的这里？谁绑架你了吗？”
李来顺试探跟她正常地沟通。
“你个小婊子，一眼看不到你就出来勾引男人。
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屋里你使劲勾引！
如果你感觉一天晚上20个人不够，那今晚开始给你安排50个，让你勾引个够！”
疯女人屋子里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了屋子。
他来到疯女人跟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就往回拽。
在听到男人说话的那一声起，疯女人惊叫着一哆嗦。
刚才还一切正常的眼神一下子消失了，又开始了那种空洞呆滞的神情，并且夹杂着恐惧。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个眼神都不像是故意假装的。
这究竟为什么？
那个男人一边拉着女人往屋子里走，一边跟李来顺说：
“哥们，想玩来屋里，别在外面瞎聊，那有啥意思！
这样，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我给你个特价好不？平时30元才能走前后门！
现在给你10元，让你前后门都能走，并且还可以三通？怎么样？
放心吧！我们这个是上等的水浇地，你耕着肯定舒服！并且你先走水路，再走旱路，肯定不费力气！”
一套行话，里面的意思李来顺听得不是太懂，但是核心的意思大概明白。
他脸一红，赶紧骑上三轮车，往废品站赶去！
他来到回收站，把老板娘叫到一边，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彻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