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从外面回来后，对李来顺又搂又抱，还喊着和他喝酒，把他弄懵了。
来废品站这么久，王振很少跟他聊天，就是说话都很少，偶尔有一次，也就吩咐一下他干活。
主动邀请他喝酒，还是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有，我给你拿去！你们俩多等一会儿，我再炒两个菜去！让你们哥俩好好喝喝！”
老板娘看到王振那么兴奋，也很高兴。
不愧是两口子，真是心有灵犀。她知道王振肯定有什么喜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兴奋。
李来顺也感觉到了，可能自己出的主意有眉目了。
果然没错，王振在酒桌上越说越兴奋。他一边和李来顺拼酒一边告诉他：
“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知道你的一个主意我能挣多少钱吗？”
老板娘看着他要把自己的商业秘密说出来，赶紧在桌子底下用脚踹王振，有一下还踹偏了，踹到李来顺的脚上。
王振满不在乎地对老板娘说道：
“你踹我干什么，来顺兄弟是咱自己人，这没什么可瞒着的！他也不可能说出去！”
然后掉头接着跟李来顺说：
“你知道大丫给我的那本书，如果专门卖给收旧书都贩子多少钱吗？那个成色的5块钱一斤。你知道我收多少钱吗？才1毛钱一斤。这我还都不愿意要。
前几天汉沽那里有一个工厂倒闭，里面的图书馆清理出一大仓库图书，我一看都是这个成色的，当时没要。以前这种成色的书处理起来不但麻烦，还不挣钱。
这回你给我出了这个主意，我一跟朋友打听，还真有专门收这个的，说是5块钱一斤。那一仓库图书起码有1万到2万斤。别说卖5块了，卖3块钱我都够发财了！”
王振说着高兴地把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
也难怪王振高兴得发疯，那个年代普通工薪阶层最高也就1000多点工资，王振这一单保守估计起码能挣4万到7万，甚至更多。
那可是一个工薪阶层4到7年的工资所得。
那个年代，渤海市的商品房也是等到下半年刚刚开售，价格最多不超过1000一平米，这一单完全够买一套房子了。
你要知道在现在2022年的渤海市核心区域的房子单价已经超过5万一平米，那一单如果当时换成一套房子，到现在已经翻了50倍。
看到王振越说越兴奋，老板娘的脸都绿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男人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遇到事的时候经常忘乎所以。
王振和李来顺越喝越高兴，正喝到兴奋头上，大丫凑了过来：
“爸，你拿走的我那本书呢？我想看一会儿！”
“书？什么书？哦，你说的是那个什么梦的破书呀！我送人了！谢谢大闺女，你的书成了我成交这一单的样品了！”
王振喝得迷迷瞪瞪，一边说着还不忘了往嘴里灌酒。
大丫一听自己的书被她爸爸给送人了，委屈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
“那是我的书，你不能随便送人！你给我找回来！”
王振不耐烦地推搡了一下大丫，然后说道：
“死丫头，一边哭去，就一本破书，有什么可哭的！给我憋回去，你爹还没死呢！”
看到大丫差点没摔倒，李来顺一把抓住她的手，扶住了她，然后说：
“大丫，别哭了，明天我上新华书店给你买一本新的去！”
“来顺哥哥，我不喜欢新的书，老的书有香味儿，新的没有！”
大丫委屈地跟李来顺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书里不都是油墨味儿吗？怎么会有香味儿？你说的不会是霉味儿吧！”
李来顺被大丫的话弄糊涂了，一想肯定是孩子知道自己的心爱东西被拿走，伤心的借口罢了。
“真的，来顺哥哥，我真的能闻到书的香味儿，不是霉味儿！”
大丫一本正经地说着，还怕李来顺不相信，噔噔跑到她藏书的地方，同时拿了两本书出来。
一本是小学课本，一本是《三国演义》。
她跟李来顺说，她那本小学课本就没有香味儿，另外一本就有。
不用说，这肯定是孩子根据自己的喜欢，自己臆想出来的，书怎么会有香味儿。
但是为了安慰大丫，他只好哄她：
“过些日子，你爸爸就会收回来一大堆有香味儿的书，然后让你随便挑，可以不？”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要选好多带香味儿的书！”
大丫终于破涕为笑了。
孩子就是孩子，大人一个小伎俩就给哄高兴了。
“死丫头，你也不是狗鼻子，还能闻到书里有香味儿？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喝酒。”
王振撵大丫走。
“我就是能闻到书里面的香味儿！”
大丫跟他爸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跑开了。
第二天，王振为了这单生意不至于跑空，赶紧去了那个工厂一趟。
结果人家已经放假了。
他就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摸到管卖图书的那个人家里，扔下1000块钱，然后美滋滋地回来了。
腊月二十六。
哥哥给回收站打电话，问今年李来顺回老家过年不。
酒楼没人看，肯定是回不了家。再说，哥哥回去是因为有嫂子在不得不回去。
自己家里除了那个疯爹和妈妈，就没谁可以惦记的了，不回去也罢。
这边刚撂下哥哥的电话，电话又响了。
打电话的是婷婷。
她问李来顺今年回老家不，他只能老实回答不回去。
她一听到这个回答，那边高兴的心情，电话里都能感觉到。
她高兴地说道：
“哥哥，我也不回老家，咱俩今年就在桃源过年！”
“你咋不回老家呢？你不回老家可以跟张德成回山东过年呀！实在哪都不想去，你可以留你们饭馆过年呀！你们饭馆春节不连市吗？”
一听婷婷又要到桃源来缠着他，李来顺心里不免紧张。一想到如果婷婷跟自己在桃源过年，一呆就是将近20天。
虽然俩人不是同处一室，但是宿舍门对门，这个傻丫头发起疯来，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他赶紧跟婷婷说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婷婷一听李来顺的语气，电话里笑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桃源陪你，但是我非要去，看你能躲哪去！你等着，我今晚就过去！”
“啥？你今晚就过来？”
电话里李来顺还没来得及阻止，婷婷就把电话撂了。
哎！这个冤家啥时候能饶过我呀！
还有你个张德成大笨蛋，到现在还没生米煮成熟饭吗？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