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解噬魂蛊几乎寻遍了天下医者都无能为力，现在好不容易有办法了，她不明白闻伯为何要拒绝。
“此事我会告诉主子，你先照顾好王妃要紧。”闻伯平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告，暗示春樱不要逾矩。
在他看来，噬魂蛊若这么简单就能解，悬在墨九渊头上的这把刀没了。
引蛊青果恐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先不说青果是否愿意，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闻伯也不会让墨九渊冒这么大的险。
“为什么，闻伯难道不想救主子吗？”春樱不敢置信闻伯居然会这么维护凤眠。
想到墨九渊蛊毒发作的样子，春樱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闻伯眼神一冷，“春樱，你不用回王妃身边了，王妃那边我会让宁幽去伺候，你退下吧。”
春樱无法违抗闻伯的命令，只是不甘心地盯着闻伯。
另一边，凤眠从温泉出来后未见春樱，想到刚刚门外的身影，表情淡淡，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宁幽拜见王妃。”宁幽端着一碗红豆羹走进来，脸上的笑容足以证明她此刻的心情。
她死皮赖脸求着闻伯跟来，终于找到机会了。
“免礼。”
凤眠悠闲的吃着红豆羹，目光却迟迟没有从宁幽身上移开，不知不觉中，宁幽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咽了咽口水，小声询问道，“王妃是不满意奴婢吗？”
这一次宁幽将自己放得很低，尤其是知道凤眠独闯黑市之后，心中对她更是佩服。
“几日不见，倒是学乖了不少，就这么想留在我身边？”凤眠吃完最后一口，接过青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眼神没有错过宁幽一丝一毫的表情。
宁幽忐忑地看着凤眠，果断点头，“求王妃收留。”
“那就留下吧，若你之后想要离开，告诉我一声。”对于春樱，凤眠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她温声细语，伺候周到。
不过青果也不差，只是动作生疏了些。
“奴婢誓死追随王妃。”宁幽果断抱凤眠的大腿，她坚决不离开。
她不瞎，知道墨九渊动了心。
闻伯说过，像墨九渊这样的人，不轻易动心，一旦动心那便是一辈子。
与其留在墨九渊身边默默无闻，她更愿意追随凤眠。
“随便你。”凤眠心中也没当真，沉默了一会儿，凤眠试探问道，“春樱那边如何？”
“闻伯暂且留在身边差遣，主子想做什么，尽请吩咐。”宁幽态度恭敬，挑不出一丝错漏。
外面天色渐暗，昼夜温差极大，整个龙泉行宫置身于雾中，宛若仙境。
“无事，传膳吧。”
“是，王妃。”
行宫外一处偏僻的山坳中，王雨薇终于等到了谢蕴。
“谢三哥。”看到谢蕴的瞬间，王雨薇眼眶一红，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谢蕴看着熟悉的面孔，她眉宇间透着几分凄苦，难见昔日的模样，谢蕴心中一股歉意奔涌而出。
是他负了王雨薇。
看着王雨薇快步跑过来，谢蕴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微涩，“程夫人。”
程夫人三个字让王雨薇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蕴。
从前的谢蕴宛若凌雪傲梅，风华绝代，眼前的谢蕴依旧风华绝代，只是少了昔日的傲气。
他没变。
变的人是她。
从昔日的王家妹妹成了程夫人。
王雨薇含泪屈身行了个礼，“谢三哥。”
谢蕴想要伸手去扶，手到半空，硬是停了下来。
“程夫人无须多礼，你我从前是故人，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也该避嫌。”谢蕴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十分绝情。
他与王雨薇立场不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昔日负了她，只能下辈子偿还了，此生他们立场对立，再无交好可能。
听到他绝情的话，王雨薇眼眶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睛，眼眶中再无半点泪花，若非脸上的泪痕，根本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谢三哥……”扑通一声，王雨薇直接跪下给谢蕴磕了三个响头，“谢三爷，求您救救我的显儿，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谢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忆深处，那一抹俏丽温柔的倩影在脑海中回荡。
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
他不敢问，怕自己会心软。
“程夫人，我帮不了你。”谢蕴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王雨薇一眼。
前几天他接到王雨薇求助信，已经让人暗中去接触凤眠了。
可凤眠被墨九渊看得太紧，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祁王势大，身为谢家血脉，这个时候要做的是保住太子，保住祁王。
他没法空出手来救程显这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
地面上的冰水一点点浸透王雨薇的衣衫，她的心冷到了极点，眼神中满是绝望。
她又一次被舍弃了。
“谢三爷，你真的不愿意救显儿吗？”王雨薇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她恨这一切。
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也从未做坏事，为何所有苦难都要她来受着。
她不甘心。
“程夫人，我姓谢，我帮不了你，你若真要救人，不如跪在靖安王妃跟前求她。”谢蕴这话说得绝情，他来见王雨薇，一方面是想见见从前心悦的女子，一方面就是为了斩断与她的关系。
王雨薇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得笔直，眼神中再无半点乞求，“我知道谢三爷武功极高，请你今晚去见靖安王妃，告诉她一声，我要见她，对了，你必须想办法让她答应，否则我会告诉哥哥，当年北疆丢失的半块虎符就在你手中，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我相信很快你和整个谢家就会下地狱来陪我。”
这一刻的王雨薇冷静得出奇，她无人可以依靠，因为无人可以相信。
正如九年前一样，她再一次被逼入绝境，毫无还手之力。
可她不能放弃，儿子还等着她来救。
谢蕴第一次从她眼神中看到了狠绝，眼前的女子早已不见昔日的模样，“你怎么变成这样。”
王雨薇冷冷一笑，“这都要感谢你们所有人的绝情，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人依靠。”
她的话谢蕴无法反驳。
沉默良久，谢蕴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我答应你，关于虎符，你不得再多说一个字，否则拼上谢家，我也要杀了你。”
“我等你好消息。”王雨薇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拖着沉重的身体转身离开。
暗中，程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倒是小瞧了她，不愧是王家血脉，骨子里透着聪明。
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