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海市公安总局。
王裕打着呵欠把咖啡灌进嘴里，他砸吧砸吧嘴，打出一个嗝。
新来的警察赵硕把手里的盒饭递给他，顺便问道：“王哥还在看卷宗呢？”
“是啊。”王裕嘟囔一句，然后把盒饭揽到自己跟前。
他已经在这儿熬了三个通宵了，两只眼球几乎被红血丝占满，填进嘴里一口饭完全尝不出来味儿。
“有什么发现？”赵硕好奇地问道。
他刚分配来，被交给王裕带着，也算他半个师父。
王裕摇头，卷宗写得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要是能有什么发现，还至于等上半年？
在他们系统内部这么称呼这件案子：塘海特大人口失踪案。
半年时间内，80多人失踪，且全部为男性。
这摆明了就是同一个人做的。
可是，这个人是谁，到现在为止连尾巴都没露出来。
他或者她的作案手法极好，满大街的摄像头竟是什么都没拍到。
或许说，拍到的只有失踪者……
失踪者自己离家，然后过上三五天其家属才来报案。
而至今统计的80多人还只是接到的报案数。
这其中有没有更多的失踪者，王裕他不敢想。
也得亏这件事儿还没被爆出来，要是万一流露出去，可怎么对市民交代！
说他们吃这碗饭的一个个都是废物？
王裕边吃着饭边说：“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团伙作案的可行性基本被排除了。”
“为什么这么说？”赵硕问，他坐在王裕对面，想从这个师父嘴里听一下他对案件的推测。
失踪者总共80多人，平均每个月13人。
一般而言，一个人想做到这种事极为困难，所以团伙作案的可能性相当大。
可是从团伙作案的角度而言，犯下案子势必要达到某种目的。
失踪者都是有手有脚、会动脑子的健康男性，而且互相之间并不认识，社交圈子也不在一块儿。
这从常理而言，是最不值当的买卖。
一来作案难度大，二来这种人也没什么价值。
所以，团伙作案的可能性相当低。
“其实……”赵硕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王裕头也不抬，机器般吃完后，他把饭盒一推，继续端着卷宗看起来。
赵硕说：“最近市里流传了一些小道消息。”
“嗯？”
“这些人好像都去过同一个地方……”
楚牧看着魔法少女把桌上那些东西一个一个填进自己的肚子，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胃有些顶得慌。
她是怎么吃下那么多的？
“这你甭管。”魔法少女一抹嘴巴，说道：“这件失踪案，官方已经把其定性为灵能者作案了。”
“果然如此。”楚牧早有预料，要不也不会出动他们。
但从刚刚魔法少女话里的意思来看，这些失踪的人似乎去过同一个地方，但是为什么没有被报给警方……
是否说明，失踪者在失踪之前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去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样的话就有些值得说道了。
“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我已经打听到了。”
“是哪？”
接着，楚牧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仿佛他此刻正处于极寒的深海之中，身体的本能给他预警，告诉他千万不要听到那个地方的名字。
魔法少女缓缓开口，吐出古老的音律，诉说那一个禁忌之地。
“大鸟转转转酒吧。”
楚牧一听这名字，腿立马软了下来。
刚才身体给他的预警是正确的，那确实是一处禁忌之地。
他怂了，甚至鼓不起一丝勇气。
那个地儿实在是太出名了，尤其是在他们这种闲来无事就喜欢吃瓜的学生群体中。
大鸟转转转酒吧，那是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有人把它称为塘海之影，寓意着这座城市最暗面。
常人看其是地狱，那里的人却把那儿当成天堂。
天堂地狱相容，即是混沌。
“咋的？”魔法少女看楚牧脸色不对，“你知道那儿？”
楚牧此刻只觉得九月里吹进腊月寒风，让他把衣裳裹紧了一些，瑟瑟发抖地说：“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缓了一会儿，才感觉好受些。
“那是塘海的究极混沌之地。”
他不敢再想了，怕昔日的噩梦重新从他的意识深处窜出来把最不幸的不幸带给他。
对比有些人只是从传闻中了解那里的可怕，楚牧是真正亲眼见识过的。
主角却不是他，而是老杨。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儿了，是在他还是大一的时候。
不行！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究极混沌……听起来挺有意思啊。”魔法少女却不依不饶，非得逼着他吐出那里的情报。
楚牧不依。
魔法少女对着他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楚牧还是不依。
魔法少女对着他悄悄拉起裙子一角。
楚牧依了。
“那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句话便设置了一个特定词。
对你而言，指的自然是魔法少女。
可她与他之间究竟有何区别？
大一时，陈瑜泽第一次显露财力就是带着他和老杨出去浪。
夜深了，三人浪着浪着就浪到了大鸟转转转酒吧门口。
那彩色的霓虹灯带来一阵阵暧昧的气息，门口两侧各站着一名侍者。
侍者身上穿着露出度超高的兔男郎服装，在那色气的服装之下是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们把自己称呼为妖精！
但从外观上看，他们却与常规的妖精相去甚远。
楚牧回想起来，才觉得那时的侍者简直就是混沌的化身。
而老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咋的，一头就往酒吧里扎。
任凭楚牧和陈瑜泽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犹记得，老杨在进入酒吧大门的一瞬间，两位侍者露出微笑，好似凝视的深渊敞开了怀抱。
进入其中的老杨仿佛一只坠入深渊的鸟。
楚牧和陈瑜泽救不了他，两人在门外抽烟，那是楚牧人生中第一根烟。
他无法理解眼前见到的一切，仿佛一阵电波突然把他的脑浆搅成一团。
所以，他只能抽烟，为了抚平心中的恐惧。
一两个小时后，老杨出来了。
三人结伴回校，一路上谁也不曾言语。
楚牧也是后来才知道，那门口两位侍者之所以自称妖精，是因为那里崇拜的乃是北国的著名妖精王。
森之妖精——比利·海灵顿！
听完他讲的故事，魔法少女嗤之以鼻，甚至挖起鼻屎。
“这么一说，那个地儿其实是个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