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入局(1 / 1)

“等会儿,先让我喘口气...呼呼~”

薛尘同样靠着那棵树,将长刀插在地上,大力地喘息着。

这一路快奔上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普度笑了笑,从腰间卸下一个水壶,轻轻递给薛尘。

薛尘也确实渴极了,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来,打开塞子。

就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这人啊,一旦口渴的时候,大脑就有个叫下丘脑的部位,它可以感知人体内环境的渗透压。当人体缺水时,渗透压会上升,这时下丘脑会做两个工作:一是分泌一种叫抗利尿素的物质,这种物质通过垂体分泌,被肾脏感知,肾脏对原尿进行水分的重吸收,所以当缺水时尿量减少;二是产生兴奋并传递给大脑,大脑接受兴奋后再次产生兴奋给口腔的感受器,这样人就会有口渴的感觉。

当你补充的水分平衡了渗透压之后,下丘脑停止产生兴奋,口渴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这不,一袋水下肚,薛尘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不禁大叫一声,“爽!”

本来还在啃咬骨头的野狗,被这一声爽吓了一哆嗦。

咬起还未啃完的骨头,转头就跑,不一会儿便钻入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谢谢。”

薛尘学着普度的样子坐在地上,背靠大树,将水袋递还给了他。

普度接过后,拿在手里摇了摇,竟然发现还给自己留了一些水。

笑着说道。

“嘿!有心了。”

“那是自然,咱为人处世还是很有一套的,呵呵。”

普度笑呵呵地将剩余的那点儿水一饮而尽。

薛尘瞅了瞅他手中的羊排,有些不解道。

“先不说你是和尚,都已经破了荤腥,何不再配点儿酒喝?这吃肉喝酒才痛快嘛。”

“酒我自然是喝过的,酒虽能暖身,但更多时候会让人意识不清醒甚至变得麻木,而我需要保持清醒,所以我不会再去喝酒,至于这肉,以前我也是不吃的。”

“有意思,那为何现在又要吃?”

普度哈哈一笑,对着薛尘坐的那一侧靠近了一些,明明两人这才第三次相见,搞得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自从教我佛法的恩师死后,我就开始吃肉了。”

说着,普度眼中闪现过些许缅怀的神色。

我靠,该不会是你自个儿杀的吧。

薛尘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可嘴里却假惺惺地问道。

“您的师父怎么死的?”

普度拿起手中早已吃完,只剩下骨头的羊排道。

“其实我的师父是一位佛法极为深厚之人,对于佛门规则,他从始至终都十分虔诚,可惜啊!最后还是不入流。”

薛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插在土壤里的长刀,轻声问道。

“既然是高僧,怎么又会不入流呢?”

“怕死呗!”

普度双手一摊,显得很是无奈。

“二十年前,我追随他修行之时,遇到了一场杀人案。”

“那年在洛阳,我与师父在集市上碰到一对父子被当地恶霸残忍杀害的事情,当时整个集市上只有我与师父两人目击到了发生的一切。”

“其他人呢?”

“普通百姓全都躲了起来。”

“所幸当儿子的没死成,还让我与师父给他当证人,拖着半条命去官府报官。”

薛尘听着点点头,这是正常流程,好像没什么错。

“我自然愿意当这个证人,可是师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并强行将我拉走,连夜逃出了洛阳。”

“这..”

薛尘听到这里有些无言以对,这也太怂了吧。

“就这?还是得道高僧?”

普度拿起羊排骨头,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继续说道。

“我当时还算年轻,当出城的那一刻,看着惊慌失措的师父,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我想着师父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真的去逃避,否则他怎么能被天下人称呼为佛门再世圣人呢。”

普度张开嘴,一口咬掉羊排骨头上的一角。

好似这骨头跟他有仇似的,非要咬掉一块,以解心头之恨。

他嘴里咀嚼着骨头,淡淡道。

“大概过了一个月,师父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像那日在洛阳所见所闻从没有发生过一般,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在一个晚上,闯入他的房间质问他。”

“师父呀!你为什么要选择逃避?”

普度冷哼一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

那一晚,房门被普度一脚踢开。

屋外,天空悬着一轮巨大的月亮,散发着冷漠的光辉。

“普度,这么晚到我房间,所为何事?”

师父发现了普度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自认为这个徒弟的性格,自己拿捏得准,所以问得极为沉稳。

“答案,我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帮别人,明明我们就看到暴行,为什么不帮?你给我取名法号普度,是为普度众生之意,何为面对恶人,我们非但不直面魔鬼,反而选择了逃避。”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沉默的时间里,普度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让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知道,今次假如再拿佛法搪塞,普度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于是干脆开诚布公道。

“傻徒儿,你想给予他人一个公道,我岂能不知公道之重,可你曾知晓,要杀那对父子的恶霸正是洛阳官府,府衙大人的亲儿子!我假如去了,如何当面揭穿?咱们师徒又如何有命能离开洛阳。”

“就因为这个?你就怕了?”

普度冷笑了起来。

“徒儿,咱们佛门以出世为怀,慈悲是一回事,可这自个儿的性命有是另外一回事儿,再说了,就单单凭你我这等萤虫之光,就照得清世间所有不平之事吗?清醒一点孩子。”

轰!

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

屋外刮起了风,风吹进屋内,将点燃光亮的蜡烛给吹灭了。

随着霹雳的声响,屋外倾盆的暴雨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苍穹,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着银光,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普度感觉好烦。

当闪电再次打下时,漆黑的屋内。

师父清晰地看到,普度眼中留下的泪痕。

普度慢慢向他师父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连虬髯客这等绿林好汉尚且都能做到,难道修佛拜佛,心怀慈悲的佛门中人都做不到吗?!师父人家可是称呼您为佛门圣人啊!”

“如果像你这样的圣人,只顾自己生死独享清静,独善其身,任由恶势力横行,那会是什么结果?恐怕这世间再也无佛!只会存在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虚伪之人。”

“普度,你..你放肆!”

普度来到了自己师父面前,抬起了手。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师父!”

轰!

又是一道闪电在云层中穿梭。

下一刻,普度踏出了房门,来到了屋外,他的脸上、手上全是红色的鲜血。

但奇怪的是,雨慢慢小了,到了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月亮重新钻出了乌云。

普度抬头看着月亮,天空悬着一个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辉把人间照得像一幅悲惨的画卷。

回忆结束,普度将羊排骨头扔了出去,扔进树林里。

而后他拍拍手道。

“其实后来想想,师父也不算全错,这人确实要有命在,才能完成该完成的事情。”

薛尘噗嗤一声,差点儿笑出声来。

“本来还觉得你会后悔杀你师父,但是想想这不符合你的人设,我笑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错,薛尘!你可知是人都会贪婪,贪恋世间一切,总想寻找两全之法,可这世间能有什么两全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教人如何取舍而已。”

“既然我这个师父都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世间不会有不贪婪的家伙!”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两条路,一条叫用心走,是为了梦想,而另一条用脚走,是为现实。心走得太慢,现实会苍白;脚走得太慢,梦不会高飞。所以取舍永远都是最终的命题也是答案。”

普度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坐着的薛尘道。

“所以我才说,我知道最终答案,这些年我已经在我心中,不知复盘了多少次了。”

薛尘呼出一口气,将插在地上的长刀抽出,淡淡道。

“其实在一路上,对你从有限的认识上,一直暗暗揣摩你这个人,始终想着假如我是你,我会怎么想,怎么做,可明明还差一步就能靠近你的思路时,马上你就又给我一个耳光,让我又和你拉远了不少距离,你真像个“女人”,让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普度仰天大笑,不知是在笑薛尘的比喻,还是在笑薛尘的傻。

“你这句话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普度拂袖转身,双手靠于背后,淡淡道。

“你经过这么多事儿,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薛尘用手托着下巴,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开始我认为我猜出了一些,或者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远远不到,总结得我的答案是错的。”

“说来与我听听,看看你领略到多少。”

薛尘将长刀抽出刀鞘,紧紧握在手中,朗声道。

“我与虬髯客一战后,你注意到了我。”

普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你的观察的对象应该是明月,也就是现在武曌,毕竟她很多地方很像你,我能入你的眼,无非就是我在虬髯客的一战中活了下来,并且朝廷一直想赶走的虬髯客,竟然自个儿离开了长安,这才是引起你对我的兴趣。”

“虬髯客这等智冠天下之人,他若长期在长安,你可不敢有丝毫动作,更不敢将你的谋划暴露出来,对与不对。”

普度轻笑一声,随后点点头。

“你害怕我是虬髯客留在长安的一步暗棋,所以第一次接武曌时候,你真正观察的人是我才对,并且利用与尉迟敬德的交情,叫他比武时杀了我,可惜,尉迟敬德终归对我生出爱才之心,并没有如你所愿杀我。”

普度拍了拍手,表示同意。

“甚至,在我与尉迟敬德比武之前,你还专门见了我一面,嘴上说是为了自己的徒弟武曌拉拢我,实则是为了将我这人更看透一些,这一嘛摸准我是否真的愿意加入你们,这二嘛就算不愿意,然后心中盘算是不是可以杀掉,是不是将来会对你所谋之事产生威胁。”

普度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眼里满是对薛尘的欣赏。

“不错,懂得如何去思考问题,在你这个年纪,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个。”

“您谬赞了,事实上,我到目前为止还想不通你怎么覆灭大唐,你孤身一人,最多也就是个太子李建成老师的身份,就算你能闯入李世民大军,你的结局仍然是十死无生,而且我猜测过很多种可能性,以你的死提前造成秦王与太子之间反目,但后来我觉得这点不可能,你一个外人,死了也就是死了,我相信太子也没有将你看得很重要吧,而且我对你应该也不重要才对,”

“谁说我要杀李世民了?我那徒儿武曌与你说的?”

薛尘一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哎哟~武曌还需要再成长些才是。虽然他能发现我的一些想法,但是方向完全猜错了,不过不要紧,人嘛,总是会长大的,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无师自通了。”

那他为何要提前一天来这黑龙山。

莫非真的是等自己吗?

薛尘不由自主的将长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痴儿,还想不明白吗。”

“什么?”

普度伸出手指,指向薛尘。

“当我第二次与你在酒馆见面的时候,我真正的目的就剩下你了!”

“啊?!”

薛尘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

他真把自己也给算了进去,什么时候?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自己看不清啊!看不清啊!

“谋划往往就是一场棋局,黑子与白子之间,谁手里子数多,那自然是赢家,上佳的棋手,往往谋定后动,而我可能不太一样,我喜欢忽然出击,如此别人才捉摸不透!哈哈哈~少年哟~孤身入局,可惧否?”

薛尘大为恼火,就像被人耍了一样,他将手中长刀举起对准普度。

“管你什么局,杀了你,此局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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