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男人们上山找木材去了,孩子们在萧云樱家门口玩,院子里只有杨婶子和方柔两人。
院子里的方柔道:“她现在过得不好,有男人和没男人一样,啥事都得自己干,我想想都觉得累,不行娘你去与穆大娘说说,让她与那男人和离呗,天运不就有机会了。”
杨婶子稍有严肃的道:“胡说八道,她男人又没死,再说哪有搅和人家夫妻和离的,人家姑娘要不要名声了,先不说你穆大娘能不能同意,云樱对咱们家这么好,咱不能干这事。”
其实杨婶子也是有些这种想法的,她儿子犟啊,这么多年了,一直念着人家姑娘,对相看别的姑娘非常抗拒。
十九岁了还没娶媳妇,村子里有不少好事的人已经在打听自己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再继续下去,真成没人要的老男人了。
她心里虽然不喜儿子挂念一个嫁过人的姑娘,不过那姑娘是个好的,勤快能干,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萧山海一家子人也不错,能抵消一些自己心里的不舒坦。
可她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有没有他儿子,再者说,女子和离会坏了名声,她不能让人家姑娘平白损了名声。
萧云樱听到里面传出的对话,震惊的愣在原地,像被定身术定住了似的,举起想要敲门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啥玩意?
她没听错吧。
是她想的那样吗,杨天运喜欢自己?!
方柔继续道:“我说天运这么大了还不愿意相看姑娘,原来是心里有人,娘当初怎么不帮天运说和说和。”
杨婶子的语气无奈又带着惋惜:“天运那臭小子,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我哪知道,还是在人家姑娘成亲那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屋子里好几日不愿出来,我觉着不对劲猜着问出来的。
他要是早点说,我早与你穆大娘商量,让媒人上门提亲去了,现在啊,说什么都晚了,人家姑娘已经嫁人了,他们没可能的。”
萧云樱轻轻的放下手,连呼吸都放缓了,慢慢倒退着往后走。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送马蹄糕了。
退的远了些,萧云樱放轻脚步想转身离开,谁知杨家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了。
光天化日的不能躲进超市里,万一被人看到她要完蛋的。
萧云樱情急之下灵光一闪,继续往前走着,假装刚刚过来的样子。
她如往常一样与方柔说着玩笑:“出来的正好,是不是闻到味了知道我来给你送糕点,专门来迎接我的。”
方柔微怔了一下:“云樱,你啥时候来的?”
萧云樱走近了:“你不是看到我这刚过来吗,咋了,不欢迎。”
杨婶子过来迎着她:“谁说不欢迎了,快进来。”
萧云樱进了院子,背对着她们时暗暗的松了口气。
好险,得亏她机智。
这层窗户纸不能被捅破了,要不为了避嫌,她们两家也不能有过多的交往了。
她挺喜欢杨婶子和方柔的,她不想因为此事与她们疏远。
不过杨天运……
以后还是能避则避吧,最好想个什么法子,在不捅破窗户纸的情况下断了他的念头。
萧云樱回身把盘子递给方柔:“下午刚的马蹄糕,尝尝。”
方柔放下手里的竹筒,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了水和杨婶子洗了手,一人拿了一块吃着。
“味道怎么样?”
说句实在话,方柔有些食不知味。
刚才在院子里与自己婆母说了有关萧云樱家人的话题,虽然不是说她们坏话,想让人家和离属实也不算什么好话,她有点心虚。
方柔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婶子接了话:“这糕点好吃,你婶子我活这么大岁数没吃过这个,叫马什么糕?”
萧云樱装作没有注意到方柔的不自然:“就是马蹄子那个马蹄,也叫荸荠,咱们这不常见,是从南方运来的一种算是蔬菜的东西做的。”
“哎呦,南方来的东西,那得不少铜板吧,怎么送了这么多过来。”
萧云樱没打算到处炫耀自己入股了回味楼的事,用玩笑的语气道:“不花银子,别人送的,我多拿些过来,婶子不是能多吃几块嘛,省的不舍得吃都留给了大孙子。”
杨婶子笑开了怀:“那婶子谢谢你了。”
方柔的心态应该是调整过来了,没了心虚作怪,她恢复了往日的爽利:“我去把盘子给你腾出来。”
出来时盘子里装了五个小孩拳头大小、热腾腾的豆饽饽(包了红豆的豆包)出来:“我和娘下午蒸了豆饽饽,放了红糖的,带回去给孩子吃。”
庄户人家没有那么多闲钱给孩子们买糕点吃,会在蒸馒头时蒸这种加了糖的豆饽饽或者只放红糖的红糖包代替糕点给孩子们解馋。
这已经很好了,是条件不错,疼爱孩子的人家才会做的,毕竟红糖也不便宜。
萧云樱没有推辞:“那我来的真是时候,才出锅的吧,冒着热气呢。”
“可不是,你还说我鼻子灵,你鼻子也挺灵。”
萧云樱开朗一笑:“我不多留了,豆饽饽闻着真香,我得先回去趁热乎吃上一个。”
杨婶子道:“才出锅的是好吃,我不留你了,快回去吧,现在天冷,一会儿该凉了。”
方柔拿起水缸边上的竹筒:“我与你一起去,家里俩孩子说是去你那找骆黎玩泡泡水去了,你家的泡泡圈不够他们分的,我把这两个送去。”
“给我吧,我给带过去,你不用再跑一趟了。”
“能拿了吗。”
“能,你放我怀里。”
萧云樱端着盘子,抱着两个竹筒出了杨家院子:“走了啊婶子,别送了。”
回了家,把竹筒给了孩子们,她去灶间把豆饽饽放到尚有余温的大锅里盖着。
双手撑着灶台,苦恼着该用什么办法断了杨天运对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