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拿下帕子,示意萧云樱可以放下手了,问了她几个问题。
“姑娘是不是经常食欲不振,心情低沉,精力不足,时常感到疲倦,到了夜里却夜不能寐,难以入睡。”
萧云樱回忆了下,原主之前是这样的:“前段时间的确如此。”
老大夫避开萧云樱的目光,拿了张纸铺好,开始研墨:“月事如何?”
萧云樱有点害羞,小声的道:“时间不准,小腹绞痛。”
“冬日可有手脚冰凉,夏日又暴汗淋漓,有畏寒惧热之症?”
“有。”
老大夫放下墨条:“姑娘之前是不是生过什么大病,还受过凉。”
穆莲蓉答道:“是的,今年三四月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前段时间在山里摔了一下,磕到了头,在一个水窝里泡了一夜,被人救回来时烧的厉害,醒了就退烧了,前日又掉进河里了,头上的伤就是在河里磕的,昨日还没什么事,今日晌午就烧成这样了,应该是昨天夜里就开始烧了,早上就没起得来。”
老大夫挠了下额头,这姑娘还真是多灾多难:“姑娘生病时是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吃过药啊。”
穆莲蓉道:“吃了,上次生病就是在这开的药,李大夫看的诊,在山上摔了是村里郎中给开的治疗风寒的药,昨日我闺女说看了大夫了,开了头上伤口的药,说是风寒不重,就没开吃的药。”
“老李开的药?若是按医嘱吃药脉象不应如此啊。”
萧云樱心虚的摸摸鼻子,偷瞄了她娘一眼。
老大夫看到萧云樱的表情动作:“姑娘,你得说实话,我才能更准确的诊断出你的病症,不管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隐瞒大夫只会耽误你的病情。”
萧云樱小声的道:“病的那一个月,我只吃了五日的药。”
穆莲蓉没控制住声音:“啥?你不是一直吃着药吗?”
“娘你小点声。”
穆莲蓉急的拍了萧云樱后背一下:“咋回事,我每次去看你,你不都说吃了药吗,我看你橱柜里有药的,为啥不吃。”
萧云樱尴尬的低下了头,没说话。
她发着烧,脑袋又烫又疼,想不出好的理由。
穆莲蓉气的用了力气拍了萧云樱胳膊一下:“说话呀。”
萧云樱捂着胳膊实话实说:“大夫一共开了七天的药,让我喝完再回来复诊,买完我就没银子了,只喝了五天,留了两天的药专门骗你的。”
穆莲蓉气的直哆嗦:“傻不傻啊,怪不得你躺了一个月才好,我以为你是因为那几个臭小子着急上火加累着了所以病的厉害些,你没银子不知道跟娘说啊,这要强的性子到底随了谁呀,宁愿把身子拖垮了也不跟爹娘说。”
傻,当然傻,萧云樱也觉得傻。
跟身体相比,面子算啥啊,有困难为什么不跟爹娘说呢,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虽然不是她犯得傻,但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谁让她现在就是萧云樱呢。
骆晨在后面安静的听着,内心震惊不已。
后娘给二弟治病治伤时还跟大夫说挑好的药用,别让二弟留下病根,结果她自己生病却没银子吃药,硬生生拖了一个月才好。
萧山海劝着老妻:“闺女还病着呢,你别说她了。”
老大夫又问道:“是不是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
萧云樱豁出去了:“前段日子每日就吃些野菜汤果腹,灌个水饱。”
偷瞄着自己娘脸色越来越难看,萧云樱往回找补了一句:“娘,我是故意的,你瞧我是不是瘦了好多,更好看了?”
老大夫道:“于医理来说,过胖的确不是好事,会加重脏腑负担,让人头晕乏力、神疲懒言,倦怠嗜睡等,但想瘦下来不能硬饿,会使脏腑失调,肠胃受损的。”
萧云樱没想到老大夫当场拆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骆晨握紧拳头,家里粮食是不多,但还是有些糙米的,后娘每次都是淘好米放进锅里让他烧火,做好菜粥后把他们赶回屋子自己先吃,再让他们吃。
他们一直以为后娘吃独食,她吃剩下的才给他们,原来是因为粮食不够。
后娘为什么这样,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吗?
穆莲蓉伸了手又想打她,萧云樱缩了下脖子。
萧山海挡下老妻的手:“闺女病的厉害,你先别打她了,等她好了再打。”
穆莲蓉瞪了萧云樱一眼:“大夫啊,我闺女身子坏的厉害吗?”
“重病不曾听从医嘱吃药,也不好好吃饭,身体没能调理恢复回来,损耗的厉害,饮食不节、劳倦损伤导致的脾肾阳虚,湿浊内生,寒气入体,月事失调,加上长期思虑过重,郁结于心,种种病症被这场风寒一起激了出来。”
萧云樱运转着昏沉的大脑消化着老大夫的话,说白了就是生病没好好吃药,也不好好吃饭,损耗了身体,体内湿气重,寒气重,月经不调,加上有些抑郁,被感冒一起引了出来。
她不是原主,不会苦了自己,更不会抑郁,就没放在心上:“大夫,麻烦你给我开点祛寒退热的药吧。”
老大夫看出了萧云樱没把自己的病当回事:“姑娘,风寒事小,其他病症事大,若再长此以往下去,恐会有损寿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