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空间中,一位挺拔高大的身影正在踱步而行,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也难让其走动的步伐有着一丝一毫的偏差。
经历过战斗的地下车库此刻黑的很,没有了那些枪口的火光没有了爆炸没有了然后扫的硝烟之后,众人才能注意到这里原来有多么的昏暗,夜视仪很管用但众人终究还是要摘下来用自己的眼睛看是世界的。
幽暗紧闭以及有些压抑的黑暗将其包裹着,衣袂在其行走时好像被微风所吹动了一般微微摆动着。
蓝色的眼眸透出来的冷光可以轻松的穿透周围的幽闭一切不友好的都好像可以被这双眼眸所射穿,即便只是最为普通的行动,其每一个动作却都好像透露着决然的坚定。
嗒~嗒~嗒~
AK-15就这样快速的行走着……但也真是让人感到奇怪,明明刚刚战斗时还没有感觉可这一恢复了平静之后,周围的一切却又好似一个迷宫一般。
弯曲的走廊通向各个方向,那些被爆炸与弹片所摧毁的墙壁裂缝中,流露出历经战火洗礼的创伤,虽然不大但也清晰的记录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用最为原始的办法。
在石头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上面被刻下的痕迹大小不一,深浅不一长度也不一样,没有一个是相同的。看上去杂乱无章。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毕竟炼狱本来就是混沌且无序的……但就是这样的由无序和混乱所编写的记录了最为复杂和惨烈的战斗。
正常情况下,用石头刻下的字如果没有风化等其他因素,应该可以保存近万年之久……
但在这里的话,可能第二天就会被全都忘光吧,毕竟这些由子弹和爆炸作为笔尖所书写的文字,也就只有书写这些文字的人可以读得懂了。
但这些书写者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大家全都默默的保持住了安静……大家看上去并不像是胜利者而更像是幸存者。
嗒~嗒~嗒~
作战靴与地面上的碎石所接触的时候,发出了嘎吱甚至崩裂的声音,极为细小的碎石与尘埃在脚面完全与地面贴合之前从地面迸发了出去,仿佛预示着这次恶战的残酷程度,以及这些碎石与尘埃是如何诞生的。
冷风从暗处吹过,带来了透骨的触感好像一把又一把的钢刀刺向了自己的骨头。头顶破碎电线时不时的迸发出来一点点的火花,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而在那闪烁的光线当中中,原本挺拔的身姿也变得有些模糊,正常的行走在光线的变化之下变成了匆匆行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使得这里变得更加压抑了。
现在可是最寒冷的一段时间……更何况这里还是地下车库没有阳光的照射,空调外机也缺少一些热冷空气交换。
不过也无所谓,外界的温度也不见得比这里能高上多少。
不过这些东西这些对于AK-15来说都可有可无,她能在最为严苛的条件下正常运行,不论是极寒或是高温对于她来说都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但此时此刻,在AK-15的眼里面……她好像看见了一头狼。
她并没有刻意的侮辱或者贬低,相反的以她的认知和判断来说的话,陈树生无疑是一位超乎寻常般优秀的指挥官,无论个人的战斗能力,团队协调,前线或者后方指挥都是一等一得拔萃。
只不过她并会因为这个而对别人有大加赞赏之词罢了,并不是她不懂而且她并不会去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什么。
她不会夸赞也不懂那么多,她只明白任务……
话有些扯的远了……话归正题,如果要说她现在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不太好说因为……那种感觉一直都在产生变化,很奇怪明明客观事实上没有察觉到任何改变的。
生理表现上没有改变,呼吸,脉搏一切能够观察到的表现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波动,甚至将这些观察到的数据结合起来的话,指挥官现在还处在一种非常……
健康的状态……很不可思议,明明现在用病人来形容才比较合适一些。
但她观察到的事实就是这样子……但感觉上却一直在有所改变。
一会儿像是蜷缩起来的孤狼,一会儿又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猛虎,一会儿又像是狂怒的公牛。
“指挥官?”AK-15轻轻的唤了一声。
“……”而这一声呼唤所唤来的则是一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眸子。
由疲惫所填充但在眸子当中的最深处,却是如野兽一般的警惕心……而伴随着眼眸的闭合,再次睁眼之时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平淡。
“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过来关心我……”虽然是对着自己说着这些话但眼睛却又再次闭上转向了一边。
“不嫌弃的话就在这边坐着吧。”陈树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邀请AK-15在身边坐下来陪着自己休息一下。
“……”AK-15没有说话但也并未拒绝,顺着陈树生说的默默的坐了下来,坐在了陈树生的旁边。
“指挥官……您……”AK-15回想起自己刚刚所看到的,AK-15还是问出了声但却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提醒指挥官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刚刚观察的很清楚,无论是呼吸体温还是心跳这些最为基础的生命特征指挥官都处在绝对正常的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指挥官现在健康的不得了。
“有话要说?那我洗耳恭听。”对于AK-15着这忽如其来的停顿,陈树生倒是非常淡然只是认为AK-15有些话要对自己说。
所以陈树生一边说着一边还默默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以表达自己认真倾听队员说话的态度。
“……没什么,只是提醒指挥官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AK-15的声音依然是这样冷冰冰的,不带有丝毫的波动。
“还在为之前差点将我脑袋给撞歪的事情自责?”陈树生咧嘴一笑,看起来丝毫不为此事感到有一丝的尴尬,言语当中也听不出来丝毫对于AK-15的嘲笑或者嫌弃。
本来也就说该是这样的,两人的交流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而受到影响?当时确实差点将自己的脑袋给撞歪,但AK-15的目的确实是救自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当时AK-15要是不给自己扣上那麻醉面罩的话自己说不定能好的更快一些……
“……没有,我只是提醒。”AK-15纠正了一下但听得出来,她还是将这件事给牢牢的记住了,毕竟对于她来说失误这种本可以避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嗯,谢谢提醒。”陈树生点了点头表示客气大度的接受AK-15的建议,两人之间说话的氛围没有刚刚那么的僵硬了。
“可我感觉指挥官并不会遵循这善意的提醒,虽然外骨骼装置可以极大程度的缓冲吸收指挥官身体受到的冲击但……”AK-15倒是做出了平常不会做出来的举动。
比如现在……她直接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指挥官的身体。
而那里有着一条很长很长的缝合线……
“指挥官现在依然是连缝合线都没拆下来的病人……”AK-15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但正常人要是被这么一戳的话,估计能疼的直抽气……但作用在陈树生的身上。
AK-15甚至都没观察到陈树生的呼吸有任何的变化,看起来完全没有忍耐……就算是忍耐胸膛也会有所起伏而指挥官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缝合线而已完全不用在乎这东西在的话我的伤口暂时还崩不开……话说你能别这样戳我了吗?”陈树生倒是没什么举动,反正在医护人员对他进行全面检查消毒之前,他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稍微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自娱自乐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原来指挥官还会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AK-15将手给手了回来但在回味着刚才的触感,如果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错的话……
伤口好像是有些血渗出来了……是淤血吗?
想到这里的AK-15又看了有陈树生一般,但后者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这样的平静且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卡在骨头里面的弹片都还有没取出来的何必还需要在乎这个。”陈树生抬手就是拍了拍自己的伤口上,那里正是最大的一个伤口位置上。
“医生应该全都取出来来才对。”虽然并不具备专业的医疗知识但AK-15当时听的很清楚,所有的弹片全都被取出来了。
足足几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片镶嵌在身体的表面上,大小不一深浅不一有的仅仅只是在表皮当中有的则是在稍微深层次一点的脂肪层当中,有的则是嵌入到了肌肉当中。
而有的则是直接轰在了骨骼之上。
“并没有,时间太紧张了有些只能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想是没有的,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待着去处理,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几场战斗。”虽然身体很累但脑袋却并没有能够停下来好好歇息的时间。
“那指挥官还真是幸苦……”
“为什么你这么平淡的语气我听起来感觉像是在挖苦我……你这是跟安洁学坏了?”
“并没有……而且要论影响力的话,指挥官明显是要大于安洁的。”这一方面AK-15可是一点都没有说粗,对于大家的影响陈树生无论如何都要远远大于安洁。
抛开所谓的身份,所谓的权限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树生的一举一动其行为都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别人的心里面的。
第一次接收到命令前来学习合作的时候……AK-15见到陈树生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很好当然也算不上多么的好。
毕竟当时的环境是相当的安逸,陈树生的一举一动都相当的放松无所顾忌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其他方面的表现看起来都有些……懒散或者说用耍流氓来形容也不算太过分。
自己当时对于陈树生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位指挥官在战区里亲自带队执行了完成了搜救以及歼灭铁血头目,挫败敌人的报复行动并且成功在坠机之后带着幸存的两名人形在暴雪纷飞的山涧摆脱了铁血的搜寻,甚至还能击毙一位以及受创的铁血头目。
这份资料是公开的……当时小队之内所有人的都可以阅读以及了解更为详细的资料,所以当时大家也都能够还原当时的场景。
至于当时具体大家的内心都是怎么想的,AK-15并不知道但言语上的内容却依然还记得。
“哦?这个人还真的厉害啊?作为指挥官跑到战区里面去作战?怎么想的?”这是AK-12当时所说的话,当时的AK-12对于陈树生应该是有着一定的好奇心但也同样存在着不理解以及……一些轻蔑。
不过自己当时与AK-12算不上多么的熟悉,毕竟虽然同属于安全局麾下的人形但也并不代表要打交道,毕竟她们当时的设计之处都有为了独自坚持作战的指标,对于团队配合……当时的想法是认为只需要一名合适的并且拥有权限的指挥就可以了。
“牛羊不会主动离开群体……这位指挥官一定是有一个丰富故事的人吧。”RPK-16当时就表现极大的好奇心……而至于现在的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态,AK-15不太好形容或者说她并不能够理解那些事情。
至于AN-94……倒是做到了始终如一,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或者说即便有什么变化那也是完完全全藏在内心当中不说出来的。
但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察觉……至少每次AK-12在谈论陈树生的时候,AN94都会主动站出来说上那么一两句,虽然不多但却非常的管用。
而至于AK-15自己对待陈树生的看法……算是属于潜移默化的当中的改变,当然最为明显的还是亲眼看见陈树生不惧危险亲身战斗在最前线的时候来的快一些。
但就在今天……AK-15对待陈树生的看法又产生了不小的改变。
但这个想法改变的原因却并不是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也并不是之前发生在审讯室之内的事情……
他来自更为久远一些的时间段,而且与其说是看法……
倒不如说,将其给锁定成为了目标。
………………
“AK-15,你有一个新的任务了。”
“了解,是什么性质的任务?是消灭摧毁还是提取数据?”
“都不是,你和其他人形将会被划分到安洁莉娅专员的麾下接受她的统一调配与指挥,这个时间目前还不能确定,可能会很长。”
“明白,只有这些吗?”
“你们还将要与另一个人接触,他是格里芬的一位指挥官,明面上的调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明面上没有问题?”
“是的,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或者说,无论我们怎么考证都没法找出这个人的……污点。”
“那是不是证明了这位是一位先生品德相当的好?还是说这是一个伪装?”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一旦他又任何的危害行为时,你需要自己做出一些判断,是否来判断阻止他的行动……如残害无辜人群,威胁伤害单位人员,毁伤公共设施的安全财产之类的。”
“我并不具备相应的行为判断能力……如果是因为战斗而造成的损害,我想我并不具备阻止他的权力,这对于任务是负面的而任务的正常进行反而是可能以保护以上条件为基础而进行的。”
“无妨,这是一个保障程序而已。”
“明白。”
“很好……那就开始录入吧。”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小到不能在小了以至于AK-15自己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条程序的存在了。
可现在……
“指挥官。”AK-15忽然说了一声,将陈树生从小憩的状态当中给拉了回来。
“哪里?”陈树生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枪身体如同蓄力的弹簧一般,并且同时观察四周以他的本能反应,即便是只看到了一个小黑点抬手一枪都能够打得中。
但……这个得前提是需要有一个确切的目标,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看着陈树生的反应AK-15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话给说出来了。
“指挥官,请在接下来动用您的权限,将我云图当中的部分程序重置或者清除。”
“为什么?”陈树生不解在确认周围没威胁之后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
自己好像就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吧……
“我……可能有向着指挥官开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