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被关在这,宋先生说,她什么时候肯服软,就放她出来,我每天就睡在旁边的小房间里,一日三餐送进去,起先他们没闹翻的时候,还让我给她做孕妇餐的,后来一天就给一顿,也不管是什么,我看着她可怜,还是多给点鱼虾吃,免得人熬不住,孩子也没营养。”
“我也跟她说过话,她不听我的还打我跑出去,换了这里后,活下来的环境就更差了,难产,那孩子生不下来,硬生生疼了一晚上,人瘦得一点力气都没了,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我看着都害怕。”
“后来怎么生下来的?”
“那宋先生找了个医生,我也不知道哪里的,估计是小诊所的吧,生下来是个猫崽子似的女娃,都说活不下去了,那气都上不来,宋先生直接让人带走了,我看那诊所的医生不忍心,给那女娃急救,这事我没告诉他,那孩子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我,我真的就是拿钱办事。”
“那发生了什么事,他才走的?”霍司丞问道。
“大概是坐月子的时候吧,有一天有个女人找上门了,说是宋先生的老婆,那会闹起来可不得了呢,我一开始就说,哪有人好好地把人关在地下室的,肯定是拐来的,现在人家大老婆上门了,那宋先生肯定立刻把人带走了。”
“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一点音讯都没有?”
“没有啊,电话也打不通,过了段时间倒是他老婆又来了,抓着我又吼又叫的,跟神经病一样,我哪里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嘛,保不齐双宿双飞走了。”
很显然,这一路上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黎婠婠才会一个人跑了出来,遇到了池廷遇。
“你们说,宋清让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然黎婠婠根本逃不掉,何况那变态也不像是能这样轻而易举罢手的。
“我看这里出去的路不多?”戎行野此刻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没有继续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一旦脑子清醒,思路也就清晰了。
“对,前些年修路才开辟了一条,以前就一条路出去。”
“那条路怎么去。”
“那条路前些年因为地震,直接坍塌了,过不去的,没人往那里走了。”
“人走不过去的,飞机可以。”
戎行野眯起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谜题也许就在那条路上。
他给老爷子发了个卫星定位,半个小时后,才有两架飞机过来,下来几个侦察兵,戎行野亲自换上了装备,打算跟他们一起下峡谷看看。
“那以前叫魔鬼峡,还是很危险的。”
“再危险,有些答案,也只能亲自去找。”
五年前,他没办法找到她,五年后,这样的真相难不成还要她亲自来说么。
戎行野已经上了飞机出发,霍司丞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军用车上连接上了信号,再找自己的助理去调查宋清让的事情。
结果显而易见,这小子早些年就是一路上靠着有钱女人爬上来的,精准定位到了一些家境优渥的富家女身上,用感情套牢,这手法从他17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在接近那些女人之后,开始用冷暴力,pua等手段,打压对方,让对方为他发疯发狂,在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再一脚踹开。
读书的时候在学校里,也是如法炮制,出了社会,再到后面开公司,都有各种各样女人的身影,她们或疯或死,或成了植物人。
这人根本经不起细细调查。
而他的确是在六年前结的婚,甚至悄无声息的闪婚,对方是他合作方的掌上明珠,因为未婚先孕只能闪婚嫁给了宋清让,对他可以说得上死心塌地,然而那个孩子没留住,在结婚半年后,宋清让就不怎么回来了。
杨宝珠这几年也没结婚,一直在找人调查宋清让失踪的事情。
倾家荡产被各种假消息蒙骗,从富家千金到如今的神神叨叨的疯婆子,甚至父母留给她的钱都已经挥霍殆尽,为了找到宋清让,不是去网上算命就是找各种符咒,现在生活都艰难。
“艹,这小子还真他吗的吃人血馒头,什么成分这是。”
“阴沟里爬上来的人,自然会努力抓住自己身边一切的资源。”岑屹楼面无表情合上了资料。
“那边下去一个小时了,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发生过坍塌,加上地震,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也难了吧。
“他老婆不是来找过他?看来这地方应该查不到什么。”
就在这时,卫星信号波动了一下,戎行野的声音传了过来,“有车轮胎,得找到车体。”
这鬼地方这么荒凉,人过来都难,想把这些碎石弄开,谈何容易?
可戎行野想做,只能照办。
霍司丞他们也顺着直升机的吊绳往下。
戎行野身上全是脏污,身下全是泥块,状似疯癫,长腿使劲踹着扭曲的车门。
那已经破损的车门终于被他用蛮力卸下,一副白骨已经扭曲在主驾驶上。
从身上腐朽的衣服来看,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宋清让。
他的尸骸彻底扭曲,两条腿都是硬生生被卡在车门里直接绞断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见当时在行驶过程中,发生了怎么惊险刺激的一幕。
黎婠婠一个刚生完孩子的虚弱女人,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戎行野直接一扯,那骨头散落了一地,他上去就是一脚,狠狠将头骨捻碎。
他恨之入骨。
恨不得挫骨扬灰!
谁也没有阻拦他。
这样的货色,死不足惜!
一脚又一脚,直到他将体力耗尽,将这辆摇摇欲坠的车彻底摧毁,他才彻底卸了力道,一屁股跌坐在了土堆之上。
再泄愤又如何。
他的婠婠,终究还是难逃那样黑暗的日子。
她一个人,怎么熬过这五年。
正如池廷遇所说,没有池祁言的存在,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来半山别墅找过他。
男人坐在那,又是哭又是笑,真是离疯魔,不过是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