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皎月被压得低低的乌云遮蔽,闷雷带来细雨微微。
薄祈翊带着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手灵活地跳上赵家的院墙。
他们都穿着一身黑。
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工装裤,皮质的短靴,凌厉而方便运动。
手下问话:“四少,我们不用戴个口罩吗?”
“不用。”
薄祈翊将冲锋衣的帽子拉起来,象征性地掩饰一下即可——他还怕赵家人没发现呢。
帽檐的影子遮住他的眉眼,仅剩鼻梁以下的脸部轮廓,但即使只剩下一半,也能看出他下颌线优越,唇下的小痣晃眼。
他是个冷淡的性格,偏生了一颗性感的痣。
五道影子跳下院墙,直接朝着东厢房而去。
东厢房外,海棠树上,有赵家安排的暗哨,在盯里面的薄聿珩。
屋内已经关灯,人似乎睡下了。
他们淋着雨,不耐烦地抹去脸上的雨水,有些烦躁,觉得老太爷完全是多虑了,今晚除了这场雨,百分百风平浪静,谁会闲着没事儿大半夜不睡……等等!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暗哨就冷不丁看到有几道黑影,趁着夜色来到薄聿珩的房门前!
他们睁大眼睛都像见了鬼!
黑影敲了一下门。
门就从里面打开,五个人一起进去。
暗哨大惊失色,迅速分出人去禀报。
居然真的——出事了!
赵老太爷、赵晋业、赵晋业的儿子赵运,祖孙三人本就因为薄聿珩留宿,做贼心虚睡不着,得知这个消息,不安得到验证,更是又惊又慌。
他们就知道!薄家兄弟一天之内接连登门,薄聿珩还留下过夜,绝对有问题!
赵老太爷来回踱步,赵晋业父子面面相觑,他想起什么,猛地转头问:“那些‘货’送出去了吗?”
“没有!没来得及啊!”赵晋业焦虑道,“本来是说好今天下午送,但薄家老四来了,就没送成。”
赵老太爷:“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还在后院的仓库!”
话音刚落,第二个暗哨来禀报:“老太爷,那几个黑影朝后院去了!”
“糟了!”赵老太爷一锤膝盖,“薄聿珩肯定是知道运毒的事,也知道我们家里藏着一批‘货’,要来个人赃俱获!”
赵晋业跌坐在椅子上,关键时刻还是儿子赵运脑子转得快:“爷爷,爸,我有个办法!”
赵老爷子快速问:“有什么办法!”
“我先带人去‘抓贼’,把黑影的脚步拖住,然后爸去转移仓库里的‘货’,爷爷你到薄聿珩身边盯着他,只要我们把东西转移走,没有证据,薄聿珩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危机迫在眉睫,只能这样了!
三人兵分三路,各往一个方向而去。
凌晨时分,天空又飘着雨,光线半明不暗,赵老太爷年过八十,拄着拐杖,脚步却很快。
他穿过回廊,穿过洞门,穿过院落,就好像有一个手持摄影机跟在他身后,镜头与他此刻的心境一样,摇摇晃晃。
在某一时刻,他突然转身——
他浑浊的眼珠盯着高处的飞檐,那是赵家府邸的最高处,他不容许它坍塌!
·
赵运也带着赵家的保镖抄近路,在曲桥截住了四道黑影。
义正词严地厉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里,肯定是贼!给我上!抓住他们送警察局!”
保镖们一拥而上,两边打成一团,一时间,拳头声,惨叫声,落水声,此起彼伏。
赵远死死盯着眼前的乱局,手悄悄摸到后腰,按住了什么东西。
水色的夜雾下,那东西的轮廓像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