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原本不存在的村落如今又充满了生机。
看着里面的人明知道已经被发现了却依旧选择不出来,听着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颜白忍不住摇摇头。
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他们真的觉得他们和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有一战之力?
颜白挥挥手,身后的左右侯卫和府兵自然懂得什么意思。
五人一组,朝着四周分散开来,听着里面更加急促的脚步声,颜白猛的一声怒喝:
“一群狗杂种,滚出来受死!”
颜白的吼声落罢,左右侯卫和府兵立刻跟着齐声怒吼道:“受死!受死!”
二百多人的怒吼声状若惊雷,震得山谷轰轰作响,声音之大惊飞了山间无数的鸟雀和野兽。
吼声落罢,一个长相平凡,手拿长刀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斜着嘴笑了笑,然后看着颜白冷冷道:
“宜寿侯,你能在梁敬真手底下逃命真的是让人意外,今日在这南山里不知道宜寿侯有没有这份运道。”
颜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楼观道院的李淳风和仙游寺的光头都说我的运气很好,所以,今日你得当心你的运道好不好了!”
男子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第一份见面礼叫血红,那是送给你夫人的;第二份大礼叫作软肋,那是送给你的,你已经体会了一次,马上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三份大礼呢……”
男子冲着颜白笑了笑:“第三份大礼叫离别,也是送给你的,只不过被你给逃了,那是梁敬真太愚蠢了,他竟然想着熬鹰,想着让你屈服,想着你会和他一样。
今日是第四份大礼,它叫狩猎,你就是猎物!”
颜白笑着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你家是不是住在敦煌?”
男子闻言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颜白没好气道:“壁画多!”
男子没听懂,一想到颜白是公认的才子,觉得自己听不懂也是当然,笑道:“我不是梁敬真,我也没想着熬鹰,更没有想到去哈尔和林。
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大唐,不喜欢你们这个为了皇位杀自己兄弟囚禁自己阿耶的皇帝,一切应该回到当初的模样!”
颜白摇摇头:
“大雪山已经没了,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个一个妇人,生一大堆孩子,好好的过日子,还有,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让这一切回归当初的模样。”
男子挥挥手,被绑成了粽子的冯智戴出现在了远处,男子笑道:
“冯盎最看重的儿子死在大唐,你说他信不信这是不是阴谋?你说他来了后你们的皇帝会不会让他走?你说他若是不走,他其余的几个儿子会不会兴兵?”
男子目光幽幽地看着颜白:“反正你们的皇帝已经杀了兄弟,那么杀冯盎也是情理之中,天下人会信的!”
颜白叹了口气:“智戴世兄,这话你都听到了吧,天地君亲师,整个人辱了陛下,快些,有没有临终遗言要交代一下,等耿国公来到了长安我得给他老人家说说不是?
你若死了,这口大黑锅可不能扣在我们头上啊!”
冯智戴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把我的小象扔到了水渠里面,我若是死了,你记得帮我捞起来。
若是哪日有时间记得把这小象送到岭南,找一个叫做小梦的娘子,告诉她,我并没有忘了她,对了,这个人是陈国遗民,和僚人酋帅谈殿有勾连!”
颜白不解道:“这就是你的遗言?”
冯智戴笑了笑:“那还能怎么办?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还能说些别的吗?对了,赶紧走,别打了,你们这点人不够看。
据我所知这里最少有四百个亡命之徒,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游侠,照顾好我的管家,这次不怪陛下,也不怪任何人!”
颜白点了点头,看着男子道:“还未请教这位陈国遗民阁下的尊姓大名!”
男子倨傲地笑了笑:“陈朝太子陈胤之子,陈文煜!”
陈萦闻言突然哈哈大笑:“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与嫡母有着十分密切关系,然后被陈叔宝废掉太子的儿子啊。
丢不丢人,羞不羞?一个立志要让天下过上好日子的人,谁知道他的儿子竟然要搅乱天下,笑死我了,真的是笑死我了!”
陈文煜笑道:“你看,你个奴才都敢笑话我,不如此,又怎么解我心头之恨呢?”
说罢,陈文煜恨声道:“长江以南原本就不该是你们蛮人该来的地方!”
见陈萦还要准备和这个叫做陈文煜的人好好的理论几句,颜白有些不耐烦了。
他把马槊立在一旁,缓缓地抽出那一把仿造苗刀而打造的长刀,在这里,马槊太长了施展不开,长刀就很适合了。
颜白看了一眼冯智戴,轻声道:“智戴兄,我要开始杀人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命了!”
冯智戴惨惨地笑了笑:
“娘的,我若是不死,这次回去我就把岭南姓陈的好好的清理一遍,娘的,一天一夜没吃饭,看来想做个饱死鬼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颜墨色,下手吧,记着多杀几个!”
陈文煜癫狂的哈哈大笑:“本想着过些时日再掰一下你的软肋,人我都找好了,没想到遇到了冯智戴。
颜白,你得感谢他,感谢他让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果没有他这一次你说什么都洗不干净了,我真的没骗你!”
颜白摇摇头,举着刀就朝着陈文煜杀去。
楠柏皖和郝海友见状大惊,拼了命的跑到颜白身前,举着两个大锅盖一左一右护在颜白身前,这是两人在沙谷村拿的。
因为他们看着左右侯卫都背着藤盾,他们不准备觉得不安心。
(史料放在有话说里面,免得水字数。)
没承想,还真的用上了!
此刻颜白身后的众人开始行动,五人一组,依旧是最常见的锋矢阵,这是大唐府兵在野战中最常使用的队形之一。
陈文煜眼见颜白竟然亲自冲了上来,转身就往村子里面跑,随后数十道冷箭朝着颜白袭来。
颜白早就预料到这群人肯定会依仗围墙放冷箭,伸出手把身前的楠柏皖和郝海友猛的一拽,三个人福至心灵般双手抱头举起了锅盖。
对面准头不怎样,不是说他们射艺不行,而是军用的强弓他们弄不到,冷箭砰砰的射在锅盖上,楠柏皖感受着力道,快速说道:
“是猎弓!”
冷箭过后,身后的左右侯卫和府兵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左手持着木盾,右手持刀,一边发出低沉的吼声,一边缓缓前压。
队伍很快就到村子最外的那面围墙下,此时又是一阵冷箭袭来。
众人熟练地举盾,随后开始推墙。
就在此时,数十杆子长矛突然从墙缝隙里面捅了出来,陈萦大惊,猛的一声怒喝,众人得到警示赶紧避让。
可还是有几人反应慢了些,挂彩了,老曹见自己兄弟受伤,大吼一声,就把长刀顺着孔洞插了进去,然后猛的一拧。
“额賊你哒!”
对面传来一声痛苦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