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总捕头张武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北安县衙,径直地走向了县衙后堂。
正在处理公文的赵立斌见到张武后,当即屏退了左右书吏。
复州大军压境,陈州又遭遇了大股水寇来袭。
面对复杂的局面,知府苏义和一些当地的官员携带着家眷,以各种名义离开了陈州。
面对陈州这个状况,建安县县令赵立斌挺身而出。
在参将曹顺的支持下,他将陈州地方上这一摊子事儿暂时接了过来。
曹顺领兵在前边迎战水寇,赵立斌则是坐镇后方,筹措粮草,救治伤员。
“情况如何?”
赵立斌邀请张武坐下后,当即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县令大人,我们通过陈州日报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
张武高兴地说:“方才军情司那边传来了消息,光州节度府安插过来的探子已经动了。”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光州节度府那边荡寇军大都督胡军就会得到他儿子被我们擒获的消息。”
“他儿子在我们手里,到时候他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了。”
赵立斌闻言,点了点头。
参将曹顺领兵在前边迎战水寇,赵立斌他们的心里是没底的。
毕竟水寇是光州节度府的兵,他们的战力可不弱。
要是他们倾巢而来,陈州就真的危险了。
曹顺现在打了胜仗,还抓住了水寇头目,这让他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赵立斌现在大力地宣传,为的就是给光州节度府那边施加压力。
“我觉得光将骁骑营抵达的消息放出去,不一定能震慑得住对方。”
张武开口说:“我们应该将大都督率领大军抵达的消息也放出去。”
“如此一来的话,光州节度府那边就不敢妄动了。”
赵立斌略微思索后,同意了总捕头张武的意见。
“你说的不错!”
“我看可行!”
“虽然都督大人率领的大军还没抵达,我们可以以假乱真嘛,就说抵达了,先吓唬一下光州节度府那边。”
赵立斌对总捕头张武吩咐说:“这个事儿你亲自去办!”
“多去召集一些鼓乐手,将动静闹大一下,就说后天我要在北安城城门迎接大都督!”
“是!”
总捕头张武没有耽搁,告辞了赵立斌后,旋即大步离开了县衙。
......
光州节度府,天柱县。
荡寇军大都督胡军正在自己的大都督府官邸内和节度府长史宋腾在低声交谈着。
这一次节度府长史宋腾并不是过来说和东南节度府和解的事儿。
他对此故意的只字不提。
他这一次过来为的是解决被抓的三万逃难民众的事儿,让胡军调拨一些粮食、物资给他。
按照他们光州节度府以往的惯例。
以往凡是受到水灾、蝗灾或者旱灾的府县村镇,他们的解决措施也很简单。
他们都会将其中的青壮征召到军中养起来,给这些人一口饭吃。
这些青壮有了饭吃,自然也不会闹事了。
至于留下的那些老弱病残,纵使他们想闹事,那也闹不起来。
现在光州节度府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去赈济那些百姓,又担心这些人闹事。
所以宋腾还是决定采取老办法,先将这三万人中的青壮挑选出来,组成几营兵马。
“小腾啊,你说的这个事儿节度使大人知晓吗?”
“要不你先给他打个招呼?”
看到宋腾想自己搞几营兵马,荡寇军大都督胡军对此还是比较慎重的。
以往从难民中征召青壮从军,那都是节度使宋战点了头的。
自己要是贸然的支持大公子这么搞的话,说不定节度使大人还怀疑自己有别的想法呢。
“胡叔,你放心吧。”
宋腾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盖着节度使大印的手令,递给了大都督胡军。
“要是没有我爹的首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擅自的募兵啊。”
胡军接过了手令,旋即将其递给了身后的参军。
“你看看,上面写的啥?”
参军看了一遍后,对胡军道:“都督大人,这是节度使大人的手令。”
“手令上说准允长史宋腾从逃难流民中征募青壮,组建三营兵马,暂定名为神威军,由大公子兼任神威军大都督。”
“神威军的筹建,节度使大人命咱们荡寇军予以协助。”
胡军听到这话后,顿时放心了。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节度使大人在给自己的这个大侄子上位铺路。
现在让他搞一个神威军,就是培养一支听命于他的嫡系人马。
胡军收起了手令揣进了怀里,面对宋腾说道:“小腾啊,我大字不识一个,让你见笑了!”
“胡叔可是我光州节度府数一数二的猛将,我敬佩都来不及呢,岂敢笑话。”
胡军哈哈一笑说:“既然节度使大人同意了,那我这里没有任何的问题!”
胡军转头对参军吩咐说:“你去速速调拨五百石粮食、一千顶帐篷和一些军备给小腾的神威军。”
“小腾啊,你也知道,我们荡寇军虽然比其他人富裕一些,可这手底下也有那么多嘴巴张口要吃饭。”
“我这个当大都督的,日子也过得苦啊。”
“待回头手头宽裕了,我再给你多调拨一些粮食帐篷军备如何?”
宋腾忙道:“胡叔不必如此,你能调拨这些粮食帐篷军备给予支持,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宋腾言语恭敬,让胡军很受用。
他看了一眼宋腾道:“小腾啊,你手里现在也没懂得带兵的人。”
“这神威军筹建,没有会带兵的人可不行!”
胡军沉吟后说:“这样吧,我从荡寇军给你调拨一百名军官过去,让他们帮帮你,先将队伍拉起来。”
宋腾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胡军的用意。
只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对方。
“那就多谢胡叔了。”
“哎,你是我大侄子,我不帮你谁帮你,总不能去指望外人嘛。”
“胡叔说的是。”
正当他们在谈话的时候,一名军官急匆匆地出现在了大门口。
胡军看向了门口,大不咧咧地问:“什么事儿?”
“都督大人,城内出事儿了,左营的十多个兵砸了张氏粮店,还杀了掌柜的。”
“啥?”
大都督胡军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骂道:“这帮不省心的玩意儿!”
“成天给老子找事儿!”
“小腾啊,你先坐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宋腾也站起来说:“胡叔,一起去看看吧。”
“那也行。”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张氏粮店。
张氏粮店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的民众和军士了。
在台阶上,躺着几具尸体,其中就有张氏粮店的掌柜的,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尸首分离。
“弟兄们,给我将粮食搬回去!”
一名荡寇军的哨官正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
十多名军士正在从张氏粮店里边往外搬粮食。
这些粮食都是张氏粮店储存着地窖里的,仅仅只有三十多石。
他们留着这些粮食,原本是想囤积居奇,去黑市上卖个好价钱的。
毕竟现在粮食的价格一天一涨,而且是有价无市,谁都想捞一笔。
可谁知道他们的运气不好。
有荡寇军军士的家眷买不到粮食,只好给自家男人说了。
荡寇军军士虽然在军中有饭吃,可家里人买不到粮食,饿着肚子呢。
所以这哨官直接带着一队人闯入了张氏粮店,粗暴地要求张氏粮店将粮食拿出来。
这个时候,粮道掌柜的肯定不敢往外拿。
衙门已经发话了,谁敢囤积居奇,要严肃处理的。
他们现在拿出来的话,那就是不打自招,所以他们死咬着说没粮食。
这些荡寇军军士可不是善茬,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眷挨饿。
所以他们直接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从地窖里搜出了三十多石粮食。
这一下可是通了马蜂窝。
看这个狗日的胆敢欺瞒自己,哨官怒不可遏。
哨官一怒之下,杀了掌柜的等人,直接开始洗掠粮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