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了桌,一大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几碟清炒的小菜。
“方大人,请。”
张云川热情地邀请远道而来的营田使方平入坐。
“请——”
方平望着桌上简单的菜肴,再看了张云川几眼,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张大郎难道知晓自己爱吃红烧肉?
“方大人。”
“这可是我们陈州的佳酿,我家大人平日里舍不得喝,今日特意拿出来,你可得尝一尝。”
陪坐的参军王凌云拎着酒壶亲自方平斟了一杯酒。
“嗯,好酒!”
方平端起酒杯闻了闻,又轻轻地抿了一口,当即夸赞了起来。
“方大人,我张大郎代表陈州的父老,代表巡防军、左骑军的全体将士,欢迎方大人来我们陈州巡视。”
“我敬方大人一杯!”
张云川率先的站起身,向方平敬酒。
“张大人客气了。”
方平没有丝毫上位者的架子,他也主动的站了起来。
“张大人,实不相瞒,我这一次不是巡视陈州而来。”
“我是奉节度使大人之命,特来邀请张大人去江州的。”
方平笑吟吟地对张云川道:“这不江州的花灯会马上就要到了。”
“节度使大人特派我来邀请张大人到江州赏灯游玩,以褒奖张大人在陈州之变事件中立下的赫赫功勋。”
“届时节度使大人也要参加花灯会,他将会亲自的接见张大人。”
张云川虽然早已经知晓,可他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张大郎何德何能,竟然承蒙方大人亲自到陈州来相邀,我实在是心里惶恐。”
“哎。”
方平笑着说:“张大人何必自谦。”
“张大人年纪轻轻就为我东南节度府立下了无数功勋,乃是我东南节度府的肱骨栋梁,为世人所敬重。”
“此番我能与张大人把酒言欢,乃是我的荣幸才是。”
“方大人如此盛赞,我张大郎实在是愧不敢当呀。”
“......”
两人互相的谦虚了一番后,这才在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中,干了一杯酒。
两人喝了一杯酒,这才弯腰落座。
张云川抓起筷子道:“方大人,你看你远道而来,我就只有这些粗茶淡饭招待,实在是怠慢了。”
“哎,我看这家常小菜就已经很好了。”
方平指着那红烧肉说:“现在我东南节度府的许多百姓,怕是一年都吃不上这一碗肉。”
张云川接话说:“方大人这话说的不错。”
“不怕方大人笑话,你也知道,我张大郎就是一个穷苦人出身。”
“以前在光州老家的时候,只有过大年的时候,我娘才会去集市上买一斤肉,给我做红烧肉。”
“我从小最爱吃的就是这红烧肉了。”
“有时候,我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碗。”
“哈哈哈!”
“实不相瞒,我也钟爱这一碗红烧肉。”
方平看到张云川如此的真性情,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没有想到我和方大人竟然还有相同的喜好。”
张云川忙招呼方平道:“方大人,您尝一尝,这一碗红烧肉是光州那边的做法,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方才看到桌上出现红烧肉的时候,方平还在纳闷呢。
这张大郎与自己素未相识,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红烧肉。
可现在听了他一席话后,这才发现,两人竟然都喜欢吃这红烧肉。
张大郎拿这最喜欢的红烧肉招待自己,太真诚了。
方平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好!”
方平吃了一块肉后,觉得这一碗肉很合他的胃口。
有了这一碗红烧肉,虽然还没到把酒言欢的地步,可两人的关系也得以迅速的拉近。
参军王凌云则是充当了一个陪坐,不断的给两人斟酒,充当了活跃气氛的一个角色。
在谈笑间,张云川也从营田使方平的嘴里,发现了一些先前不知道的事儿。
这营田使方平,竟然也是黎家举荐提拔起来的。
他张大郎现在也算是黎系人马,可以说两人是同一阵营的人。
难怪方平在自己的跟前没有丝毫的架子,反而是对自己格外的热情。
“张大人,现在节度使大人可是很欣赏你呀。”
“他说你虽然年轻,却骁勇善战,假以时日,必定成为我东南节度府的一员悍将。”
“陈州是我东南节度府的北大门,左骑军都督负责守卫北大门。”
“如今这位子空缺,节度使大人正在酝酿都督的人选。”
“节度使大人不止一次说,要选一名年轻有才干的人去当左骑军的都督,甚至数次提到了张大人你的名字。”
方平看了一眼张云川道:“长史大人对你也很器重。”
“临行前,长史大人特别的交代。”
“让我转告你,这一次你去江州,可一定得好好地把握机会,争取更上一层楼。”
方平也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张云川,要他这一次去好好的抓住机会,拿到左骑军都督的这个位子。
“多谢长史大人和方大人的厚爱,我张大郎一定尽力。”
方平看张云川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他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哈哈哈,来,喝酒喝酒。”
几杯酒水下肚后,这话匣子也打开了,没有了先前的拘束。
“张大人,你方才说你要在陈州修建兵站。”
方平好奇地询问说:“敢问这兵站是何物呀,我为何闻所未闻?”
他来的时候,张云川就去督造巡视兵站去了。
当时两人不熟悉,所以方平不好多问。
现在两人关系迅速的拉近,他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方大人,这个兵站倒也简单。”
张云川放下了酒杯,解释说:“现在我陈州境内虽然叛乱镇压下去了,可依然盗匪横行,乃是我陈州一大患。”
“我已经给陈州的父老承诺,要剿灭这些盗匪,还我陈州一个朗朗乾坤。”
“可方大人你也知晓,这些盗匪一向不与我大军正面打,往往我大军还没到,他们就跑不见踪影了。”
“我大军出动,往往携带不了多少粮草,可每日人吃马嚼的,消耗却不小。”
“一旦粮草耗尽,那就得返回兵营。”
“大军撤离,那剿贼就前功尽弃了。”
方平点了点头。
盗匪的确是这样,他们一向来去无踪,甚至许多白天为民,晚上就为匪,大军想要剿灭,很困难。
张云川顿了顿继续道:“我修建兵站,为的就是针对这些盗匪的。”
“在各处要地修建兵站,储备一些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届时我大军剿贼,不需要携带太多粮草,可轻装突进剿贼,不至于被辎重所拖累。”
“需要粮草的时候,可就近去兵站取用粮草。”
“如此一来,我大军就可以长时间的对贼人进行清剿,让贼人无所遁形。”
“这个法子好!”
方平听完后,眼前一亮,觉得张大郎这个办法着实不错。
大军剿贼最麻烦的就是粮草问题,贼人走到哪抢到那,可大军却不行。
大军为了避免饿肚子,就得携带粮草。
可携带粮草,就追不上贼军。
现在有了大量兵站,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可是贼人袭击兵站又当如何?”
“方大人放心,各处兵站均设有烽火台。”
“一旦遇到贼人袭击,我骑兵部队马上就能出动,必定让贼人难以逃脱。”
“那修建这兵站,怕是要耗费不少银子吧?”
张云川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我陈州境内流民众多,只需要给流民一口饭吃,他们就是最好的劳力。”
“让流民去修筑道路,修建兵站,不仅仅可以解决流民扰乱地方的问题,还能助力剿贼。”
“而且这兵站大多数修在大路两侧。”
“以后贼人剿了,兵站就可改为商旅歇脚存货的客栈......”
张云川虽然给方平解释了兵站的一些好处。
可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说,那就是兵站可不仅仅是为了剿贼使用的。
他修建兵站,为的是以后方便对陈州的掌控。
一旦什么地方出事儿了,修筑的道路和兵站等基础设施,就可以让他的军队快速的调动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