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老鹰洞附近一片破烂的窝棚,窝棚内鼾声四起。
一名打着呵欠的流寇钻进了一个树枝和茅草搭建的窝棚,踹了王凌云一脚。
“喂!”
“姓王的,该你去放哨了!”
王凌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那流寇的手里接过了一把长矛。
他本是三河县王家的公子。
可家族卷入了东南节度府高层的斗争中,惨遭横祸,一夜之间被灭了门,仅存他和一名家丁得以幸免。
他本欲去求助江州刘家帮他复仇。
可他们王家已经被清洗掉了,刘家自然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家族而贸然的卷入争端。
他们将王凌云殴打了一顿,将其驱离了。
王凌云无处可去,又偷偷地潜回到了三河县。
他现在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对官府也是充满了恨意。
他深知以自己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官府,要想复仇,必须得借助外力。
在经过了一番考虑后,他直接加入了三河县境内一股流寇。
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流寇中出人头地,然后带人去杀了县令等人,为家族两百余口人报仇雪恨。
只是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除了有一些见识外,舞枪弄棒还真不是他的长处。
现在虽然加入了流寇的队伍,可却是流寇队伍中最底层的一名小兵,干最累最脏的活儿。
可是为了报仇,王凌云咬牙在坚持着。
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流寇头目的赏识,爬上高位。
夜风微凉,王凌云拄着长矛爬上了一块大石头。
放眼望去,周围除了蛙叫虫鸣外,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看到周围没有什么动静。
他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长矛放在一旁,开始打盹。
可没多久,他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他借助微弱的光亮,看到了不远处的有影影绰绰的人正在朝着他们老鹰洞这边摸过来。
看到这一幕,王凌云也是心里一惊。
他急忙的跳下大石头,躲避在了大石头的后边。
他朝着远处张望,只见几个方向都有人围上来,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铛铛铛!”
“铛铛铛!”
王凌云急忙地奔到了一棵小树下,拉响了预警的铃铛。
铃铛声惊醒了熟睡的流寇们。
“谁他娘的乱拉铃铛?”
“管他的呢,继续睡。”
“可能是放哨的拉的吧。”
“娘的,我去看看那个小崽子乱摇铃铛,打扰老子睡觉!”
“......”
流寇们一个个爬了起来,满脸的懵逼,丝毫没有意识到有敌人来袭。
“有人围上来了!”
“有数百人围上来了!”
王凌云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流寇们听闻这话,顿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弟兄们,抄家伙!”
在头领南霸天的大吼声中,流寇们手脚麻利地抄起了长刀,长矛冲出了破烂的窝棚。
他们冲出窝棚的时候,苏家家丁和两三百请来的人已经朝着他们围杀了上来。
流寇们看到那拎着刀子冲杀而来的苏家人,也是面露慌乱色。
很显然,来袭的人不仅仅多,而且装备精良。
“扯呼!”
“扯呼!”
“他们人太多了!”
头领南霸天看了一眼来袭的人后,也是没了战意,直接掉头朝着旁边的竹林里奔去。
“杀啊!”
“冲啊!”
苏家的人现在正在气头上。
眼看着偷袭不成,直接改为了强攻。
苏家手底下的这两三百人那都是苏昂花大价钱从镖局请来的。
这些镖局的人常年护镖,战斗经验丰富。
他们原本是想对付九峰山山贼的。
现在南霸天一伙流寇抓了苏家小姐,所以调转枪口,冲盘踞在老鹰洞的南霸天流寇队伍来了。
面对猛冲猛打的苏家一众人,南霸天的流寇队伍一触即溃。
这些流寇说到底都是一些聚集起来的流民而已。
要他们去袭击一些小村落,打劫一些商队尚可。
可遇到大股镖局出身的队伍,这还真不是对手。
镖局的这些人对流寇猛砍猛杀,不少流寇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
一时间,老鹰洞流寇营地惨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很快就飘起了血腥味。
王凌云虽然预警及时,可是奈何这一伙流寇的战斗力太差。
他们虽然有百余人,可拥有长刀的仅仅只有十多人。
余下大多数人那都是用的削尖的竹矛,武器简陋不堪。
“少爷,打不过了!”
“头领都跑了!”
仇叔一刀逼退了一名冲过来的苏家家丁,护住了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王凌云。
“我们也快逃吧!”
仇叔拉着王凌云就朝着竹林那边逃。
可是他们还没跑出多远,前边又有几十名镖局的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王凌云他们慌不择路,只能掉头朝着另一边跑。
可到处都是苏家和镖局的人。
王凌云他们这些流寇成为了瓮中之鳖。
他们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出去。
“不打了,不打了!”
“我们降了。”
“......”
面对那些手持锋利的兵器,满脸凶光的来袭敌人,在头领南霸天的率领下,这些流寇一个个哭爹喊娘的磕头求饶了。
苏家管事看着这一群一触即溃的流寇,也是面色严肃。
“管事,没有发现小姐的踪影。”一名家丁匆匆来报。
他们搜索了流寇们居住的窝棚,一无所获。
“没有?”管事眉头皱起。
“窝棚都搜遍了。”
“那些被抓来的女人中,没有小姐。”家丁笃定的说。
听闻没有发现张玉宁,管事的心情也是有些暴躁。
“谁是南霸天!”
管事盯着一众跪在地上的流寇,厉声问。
“我,我是......”
南霸天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苏家管事,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我们家小姐在何处?”苏家管事盯着南霸天问。
“什么小姐?”
南霸天也是满脸的懵逼。
一名家丁走到跟前,甩手就给了南霸天几个响亮的耳光。
“你不要装糊涂!”家丁恶狠狠地道:“你们昨夜抓的女人就是我家小姐!”
“你们将她藏在哪了!”
南霸天捂着火辣辣疼痛的面颊,也是满脸委屈。
“我,我们昨夜没出去啊。”
管事看着不愿意说的南霸天,也是大怒。
“你不说的话,打断你的腿!”管事威胁道。
“好汉爷,我说的是真话啊,我们真的没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管事对着家丁使了一个眼色。
两名家丁当即将流寇头领南霸天给摁在了地上。
“啊!”
在南霸天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的一条腿硬生生地被打断了。
“说不说!”管事走到他跟前,厉声问。
疼得额头冒汗的南霸天都要哭了。
特么自己压根就没出去,说什么啊??
“你们不带怎么欺负人的,我们真的没出去!”
“你们不信可以问其他人啊!”
管事看南霸天被打断了腿还不愿意承认,上前又是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他又拎出来了几个流寇,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严刑逼供。
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几天他们一直盘踞在老鹰洞,压根就没出去过。
“管事,我们会不会被人戏耍了。”一名家丁面色难看的说:“有人冒充了南霸天他们?”
管事此刻也是面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心里越发的焦躁。
他大脑在飞速地转动着,到底是谁劫持了自家小姐呢。
可他们是东山府的人,对宁阳府三河县还真不熟悉。
他一时间也没丝毫的头绪。
“走,去县衙。”
迫不得已下,他决定去县衙寻求帮助。
“将这帮流寇也带上。”管事补充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