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老夫人收拾妥当,众人随着老夫人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白家老夫人,有话好好说啊,本官也没说一定就抓不住人,没必要因为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惊动了皇上啊。”才刚还根本不将白家放在眼里的上京府尹,这会子冷汗直流,不停地恳求着。
老夫人嗤笑地瞥了上京府尹一眼,连话都是懒得说,带着人继续前行而去。
上京府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连忙跟在白家女眷的身后出了门,坐上马车后便嚷嚷道,“快,快去三皇子府邸!”
正午十分,宫门口的守卫们刚刚换了班,远远地就是瞧见一群女眷正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守卫统领不耐烦地拧着眉,上前一步警告道,“皇宫门前,闲杂人等勿靠近!”
不想,就在守卫统领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声闷沉的响声,忽然冲天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乍起,一声声响彻云霄!
那雄浑的鼓鸣声,直将周围百姓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守卫统领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就见此刻在挂了百年都寂静无声的登闻鼓前,站着一抹清瘦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众人,握紧着手中的鼓槌,一下下重击在登闻鼓上。
老夫人同白家的女眷们,在捕捉到白朝颜的身影时,想要冲过去,却被面前的侍卫统领给拦了下来。
宫里面,正在下棋的皇上,被鼓声震的一哆嗦,手中白子掉落在了棋盘上。
从未曾听过登闻鼓想过的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看向身边的李忠良,“这是什么声音?”
李忠良连忙俯身,战战兢兢地道,“回,回皇上的话,听着像是敲鼓的声音。”
皇上皱了皱眉,“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门前敲鼓?去查!”
李忠良俯首称是,连忙匆匆朝着殿外跑了去。
皇上紧拧着眉头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陆南砚,却见其仍旧只是低着观察着棋盘上的棋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宫门外。
白朝颜如同男儿一般撩裙屈膝,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她面冲着皇宫的方向,字正腔圆,坑钱有力,一字一顿地道,“今日乃是祖母庆寿的大喜之日,未曾想到却遭遇战囚刺杀,以至于白家上下死伤无数!白家第一时间报官,却得到战犯在逃,白家女儿清白受辱的噩耗!”
她一拜,“白家蒙冤,恳请皇上为白家做主!”
她又拜,“臣女一告,诏狱狱守擅离职守,马虎大意,以至战囚越狱而不自知!”
她再拜,“臣女二告,上京府尹办事不力,意图污蔑白家女儿清白!”
宫门前,那抹清瘦的身影,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磕头于地,吸引着无数的目光。
那登闻鼓挂在宫门前数百年,却从未曾有人敢敲响它告状鸣冤。
渐渐地,上京的百姓们都是忘记了登闻鼓的存在。
如今一经响起,可谓是震惊了整个上京!
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登闻鼓的声音。
更是没人能够料到,第一个敲响登闻鼓的,竟然是个女子!
老夫人携着一种白家女眷满目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白朝颜,心口酸胀不止,就连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白家女眷们更是满腔悲愤,眼眶胀痛地厉害着。
身在上京这些许年,她们一直困在白家那一方天地里面,早已习惯了自私自利,把个人利益放在最前面,以至于遇到了事情之后,她们想到的只有自保。
可是再看看白朝颜,独身孤立敲响登闻鼓,形单影只地跪在宫门前,不曾畏惧,更没有任何的退缩之意,为的只是还白家一个清白!
宫门前,守卫统领被白朝颜的举动给震慑得愣怔了半晌,才上前几步道,颇为不耐烦地警告道,“北齐有规,登闻鼓一旦敲响,要想将伸冤之词传至皇上面前,需承受状告之杖,一告十杖,颜姑娘可受得?”
白家女眷瞳孔狠狠一颤。
一告十仗,两告就是二十杖……
如此狠厉的杖刑,是皇家为了防止上京百姓肆意告御状而定下的法规,可如今又哪里是白朝颜那清瘦身影所能承受的?
于所有人的静默而望之下,白朝颜却坦然一笑,“既是敢告御状,自能受得住,来吧!”
守卫统领愣怔地看着面前这瘦小的女子,二十杖足以让上京一半的男子为止退缩弯腰,但是他却未曾在白朝颜的身上看见任何的惧怕。
眼看着已然做好承受杖罚的白朝颜,守卫统领拿过军棍,朝着白朝颜狠狠落下!
他不相信,一个小小女子真的敢承受这二十杖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