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的,韩琴捧着肚子回到病房时,她一眼就瞟到摆放在我床头上的花。
她边打着饱嗝边指着花束问道,“颜子!哪位土豪给你送这么大一束花?”
韩琴眼里的鄙夷不屑,令我十分不爽,仿佛我做了什么道德沦丧之事一般。
“朋友送的。”我没好气地回应道。
也是玄烈不在这里,我才敢这样说,否则把他送的花说成是别人送的,他那难搞的性子指不定又要炸毛了。
“对了,颜子你之前说玄烈哥哥在公司上班,那他工资高吗?”她完美遗传了表舅妈的罗里吧嗦,又将话题扯到玄烈身上。
玄烈怎么不把她的记忆全消了呢?
“我也不清楚,你有空可以自己问问他。”我才不想再给自己挖坑。
“我妈从小就教导我,找对象一定要找又帅又多金的,我如果把玄烈哥哥领回家,我妈一定会很满意的。”她继续沉溺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
韩琴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反观奶奶,从小就不断给我灌输女孩当自强的思想,绝不允许我为了金钱去出卖自己。
所以我至今才如此惧怕玄烈的事被奶奶发现,这也是我十八年以来唯一的污点……
“那你加油。”我附和道。
却不料她的目光又挪到我的新手机上,“颜子,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手机啊?”
我怎么感觉哪怕她记忆被消除了,骨子里还是忘不了我新手机的事?
这不,话题又被她给饶了回来。
想到她刚刚未经同意就翻我手机,我急忙抓起手机,不让她触碰。
“我做兼职好多年了,手机彻底报废了我才买的。”我大言不惭地说道。
韩琴见我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她立即变脸,作势就要抢我手机,“颜子,给我看看行不行?”
我右手只是肿了,又不是断了,这种时刻我怎会再忍着她,我果断把她推开,语气愠怒,“韩琴,你够了!”
她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颜子,你居然骂我,还打我!”
看来韩琴还挺有泼妇的天赋,颠倒是非的能力也挺强。
眼下我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小时候我压根跟她玩不到一块。
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谁逼迫我和她拍的,和我拍照是假,拿我当绿叶才是真。
“韩琴你快起来吧,你就不怕玄烈看到?”我口吻带着要挟。
她所剩无几的淑女形象,只会在玄烈面前展现出来。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后,她谨慎地睨了一眼门口,随后快速坐回了床上。
“我今晚要住这里,我回去一个人不敢睡。”她唯有有事相求时,姿态才会放低。
如果我告诉她,家里那张床可是玄烈天天睡的,她估计连滚带爬地就要跑回家睡了。
我难道连住院,都逃脱不了她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了吗?
“韩琴,我这里只有一张病床,你莫非想打地铺?”我善意地提醒道。
总不能我一个病人躺地上输液,她老人家睡床上吧?
让我跟她同睡一张床的话,那玄烈今晚睡哪里?
“床那么大,加个我怎么了!”她又开始耍无赖,生气地瞪着我。
“…………”我被噎得彻底无语。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那么期待玄烈的出现。
这种局面一直僵持了好几个小时,我从中午一口饭都没吃过,到现在临近晚饭点,韩琴还在兴致勃勃的玩着手机游戏,时不时对游戏里的人暴起粗口。
我被她吵得头都疼,明明困得不行想午睡又不敢睡,再者没人替我看着输液的药水,等会血液回流都没人知道……………
如果可以,她直接替我住院得了。
直到看到玄烈进来的那一刻,我差点感动到痛哭流涕,我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天使的光芒。
四目相对之际,玄烈的眸光一怔,随即得意地勾起一抹弧度,黑眸直直地望着我。
我这副挫败的神情,显然他已了然于心。
而韩琴还未察觉玄烈的到来,依旧和游戏里的玩家疯狂对骂,“艹你妹的,你再跟着我,我拍死你!”
“…………”玄烈的脸黑得不能再黑,眼神阴狠地看着她,厉声大吼道,“滚出去!”
“玄烈哥哥?”韩琴吓了一大跳,连手机也差点摔落在地,“颜子说让我今晚在这陪她的……”
韩琴这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人,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我撇了撇嘴,懒得跟她吵,我这会又困又饿,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战斗力指数基本为零………
“城隍,送客!”玄烈无情地下着逐客令,声音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詹瑞达径自跑到韩琴跟前,恨不得把她拖走,“韩琴小姐,我送你回去。”
“玄烈哥哥………”韩琴似乎还想坚持。
玄烈盛怒到了极点,大掌一挥,韩琴便晕了过去,顺势倒在詹瑞达怀里。
詹瑞达嫌弃得僵直了身体,他支着韩琴的双臂,硬生生将她拖到门口。
门口保镖见状也立即上前帮忙,合伙把韩琴抬了出去…………
我承认韩琴确实很聒噪,这点毋庸置疑是遗传了表舅妈,只是我想不到玄烈居然会动用法术把她弄晕,压根不想听她讲话。
相比之下,他平时被我骂,被我扇巴掌,完全是慈悲为怀了…………
“玄烈。”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脸上的阴霾消退不少,眸色极深的凝视着我。
“詹瑞达送韩琴回家,奶奶若是看见了怎么办?”我不解地问道。
“那死女人上车就会清醒过来。”他伸手将我搂住,修长的手指拨开我的长发,“饿了没?”
他身上好闻的檀木冷香不断钻入我鼻尖,惹得我哈欠连天,连眼泪都跑了出来。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又困又饿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两个小人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让。
当云衣从冥界带来一大桌美食时,我依旧提不起精神,好几次眼皮都差点磕上。
桌子上摆了什么好吃的,我一概不知,只是机械性的往自己嘴里塞着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