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在我身边坐下,“我八字属阴,所以能看到你,你不要害怕。”
小连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会害怕活人的鬼了。
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很可爱,看着他女性化的动作和表情,心里的难过被驱散不少。
“好吧,我活着的时候怎么交不到你这样的朋友?”小连顿时懊恼起来,仿佛在后悔他死得太早了。
“你杀了我,我不就可以永远做你的好朋友了?”我挑了挑眉,继续将这个话题搬了出来。
“不要!你不要搞我!我害怕……我连条鱼都不敢杀……”他又夹着腿跳了两下,手疯狂摆动着。
看着他立马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我只好敛起了笑容,认真地问道,“小连,你是怎么死的?为何迟迟不去阴曹地府里报道?”
小连低头绞着手指,弱弱地回答道,“我在一家溜冰场里当收费员,不小心惹怒了社会上的大哥,他趁机勒索我,我便跟他吵了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又道,“他骂我是个娘娘腔,说我生不出儿子,他还叫一群人一起来羞辱我!最后我实在吵不过他,就气的嗝屁了。”
明明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加上他诉说时的声情并茂,我竟莫名想笑……
我用力咬着嘴唇,憋得很痛苦。
“至于我为什么还没去阴曹地府报道……”小连摸了摸脸,有些难为情,“我本来都准备去报道的了,哪知道会有色鬼想吃我豆腐……”
“噗———”我憋笑的能力彻底破功,笑出声来。
奈何我这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眉开眼笑的模样,完美落入奶茶店老板娘的眼里。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摸了摸我的头,将奶茶塞到我手里,“小妹妹,快点喝吧,以后想喝东西就来找姐姐,知道吗?”说罢,老板娘叹息着离去。
好吧,我再一次被人家当成了神经病…………
看到这,小连也笑了起来,“嘻嘻…你确实有点像哦!”
像智障还是像流浪汉?
“你近些天自己小心点,哪天我看到黑白无常了,我让他俩在阴曹地府里多关照你一下。”说罢,我忙喝了一口奶茶。
奶茶温热甜蜜的口感瞬间包裹住舌尖,心情也一点点地升温起来。
“切!姐妹,你好坏的!总是想方设法的哄我开心!”小连翘起兰花指,指着我说道,“你应该很爱看灵异小说吧?巧了,我也爱看耶!”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认识黑白无常!”我放下奶茶,气急败坏地叉腰站了起来,待睨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我又坐了下来。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你记得跟黑无常说,我下辈子想做个女人,最好是个大美女!”小连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应该没问题吧?”
这……
如果能随意决定下辈子的出身,我都想立刻去死了!
“我只能拜托他们多多关照你,让你不受他人欺负,至于其他的,得看你自己的因果轮回,明白吗?”我坦诚地回答道。
小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静静陪伴在我身旁,时不时说些有趣的事情来活跃一下气氛。
我也是在小连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发现,原来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离婚后他便一直跟随妈妈一起生活。
但是小连的妈妈沉迷赌博,导致他连初中都还没念完,便早早出了社会打工赚钱。
…………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长按了一下开机键。
很快,多达几十条的短信和未接电话一并弹了出来,手机反应不过来差点想罢工。
我皱了皱眉,缓缓翻阅着每一条短信:
“颜颜,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发泄完了后就乖乖回家好吗?我很担心你。”
“颜颜,你去哪了?别太晚回去,外婆会担心的!”
“颜颜,你在哪里?不要做傻事啊,不然烈哥一定会把我们大卸八块的!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去找你好不?”
“颜颜,我看得出来,整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能降得住姐夫!!”
“颜颜!虽说你正在气头上,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才发现原来烈哥并不可怕,而惹怒了你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带动了所有!!你不要做傻事知道吗?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
剩下的短信我也懒得看了,画风基本突变。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对小连简单地吩咐了几句,跟他道别后,我便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颜颜,这么晚才回来啊?今天玩得开心吗?”奶奶听到我开门的声音,走了过来。
“开心。”我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呵呵……开心就好了,肚子饿了自己煮点东西吃,我先去睡了。”奶奶轻轻掩上房门。
蓦然想起那个侍女洗的衣服,我急忙跑到阳台查看一番。
却见衣服除了有些皱巴巴之外,其他的都挺好好的。
难道是我多想了?
可能是跟我还不太熟络的原因,所以她才会这么的疏离?
我索性不再去想,走进浴室用温热水洗了个脸,我盯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有些恍惚。
玄烈刻薄无情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竟敢背着我私会别的男人!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还是我满足不了你?!”
…………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又拿谁的性命作为要挟的把柄了………
也不用害怕他突然兽性大发,疯狂的掠夺………
本就是不该相遇的两个人,还是彻底闹掰了的好,免得总是伤及无辜。
可是,为何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多少应该放个烟花庆祝一下才对!
将灯熄灭后,黑暗将整个房间笼罩住,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连被子上都是那股熟悉的檀木冷香。
“娘娘,奴婢来啦。”云衣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娘娘您在哪?云衣怎么看不见您?”
云衣这二货,房间关了灯,黑乎乎的看不见人不是很正常吗?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瞎了?
打开了灯,只见云衣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房间里,宛如一副要逃难的样子。
我侧躺在床上,一手支颐不解地看着她,有些好笑地问道,“云衣,你这是要进京赶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