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禁卫见识到火铳的强大威力,皆是惊愕当场,圆目大睁。
徐安在十杆火铳中都装入多颗细小的弹珠,发射后便形成“霰弹”的效果,造成范围伤害,以至于面前的几块木靶子寸寸碎裂。
就连上过战场的杨宣也不由侧目,震惊道:“徐监察,这东西...竟有如此威力?你是如何做到的?”
徐安泰然一笑,却不作解释:“你们不必理会本官如此造出此物,只需知道其威力惊人即可。”
说着,便摆手指向一侧的木箱子,接道:“火铳装填和激发的方式,我已告知你们。接下来,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供你们好好练习枪法。今夜午时,便随本官出战!”
而后,便转身离开了校场。
杨宣等人深感错愕,但见徐安不愿多说,倒也只能听命行事。
此前,徐安在家中闭关三日,并数次授意晚娘去找工匠定制物品,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他在暗中制造火铳!
自从介入御史案调查的第一天起,徐sir便预感到这一路不会顺畅,遭遇危险是必然之事。
幕后主谋为了自保,肯定会不惜代价掩饰真相,迟早要动到徐安头上。
再加上苏家父女遭遇黑帮刁难,绝非一个巧合。
幕后之人或许已经在对他和他的身边人展开针对,那么徐sir岂能没有任何自保措施?
火铳,便是他强有力的底牌!
到了傍晚时分。
衬着夕阳西下,徐安与庞奇混入禁军队伍中,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千人大军出动,阵仗自然是极大,引人注目。
但正如徐安之前所说,如果是京城其他兵团大肆调动,那些黑帮大佬必会有所警觉、忌惮,继而取消集会。
不过,要是禁军的话,大部分人只会认为他们是在护送某位贵人出城,绝对想不到是冲黑帮而去。
东城门口。
一名在街上游荡的闲散人员在“目送”禁军队伍离开后,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随即快步隐入了过往的人群之中。
片刻后,来到一条极为偏僻的巷子口。
那人左右环顾,再三确认没有尾巴之后,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巷中,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待。
那人弯着腰,对着车厢小声说道:“回禀鼎爷,城中并无太大异样。三司军团皆未见出动,唯京兆府的周泉仍在大肆抓捕我们的人。”
“不过,正如您所料,禁军倒是出动了...”
车厢中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嗯。那就按计划行事吧,通知那些替死鬼前往城外梅庄等候,让禁卫去抓。”
“还有,我们的鱼饵...也动了吗?”
那人回道:“早前得到消息,六爷也已乔装去了。”
“很好。去办吧。”
“是!”
那人快速离去。
马车也随之开动起来,但车厢里却有对话声传出:
“泰哥,东家此计甚妙啊。御史台那些人自以为用禁军做掩饰,便可暗度陈仓,瞒过我们的眼线,继而突袭今夜的密会。殊不知,咱们密会的地点根本不在城外梅庄,而是在城中。他要是带着禁卫去了,便是正中我们下怀。在那里...东家为他们准备了一件大礼...”
“呵呵,徐安这小畜生自以为聪明,但还不是落入了本官的...不,本老爷的陷阱?他只要敢突袭梅庄,冲撞到了六爷。那明年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竖子徐安乳臭未泯,岂会是泰哥您的对手?他获罪身死,那是早晚之事。而他一死,苏家的产业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哼,区区苏家的产业只是其次,本老爷要的是位极人臣!吴应雄倒台得好,他那个位置迟早是我的!行了,别多废话。你去安排今夜之事,切记稳妥行事。今夜,东家也会出面,万不可让他的身份泄露。否则,你十条命都不够死!”
“是,属下定当小心安排。属下告退。”
“...”
话说之间,马车在路边停下。
一名尖嘴猴腮,长着八字须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摆袖便离开。
马车继续前行。
绕过几条大街后,在一处十字路口与另一辆更大更豪华的马车并行。
车中之人身披宽大黑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显然是在掩饰身份。
快速从车厢中走出后,跳过另一辆马车上,并进入车内。
而后,两辆马车迅速分开,分别往不同方向驶去。
整个换车的过程一气呵成,不留痕迹。
同时。
随着黑袍人的上车,这辆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所出的豪华马车,瞬间加快了车速。
微小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见过东家,东家万福。”
“事情都办妥了?”
“已经铺排完毕。徐安若带领禁卫突袭梅庄,必会撞见六爷。”
“很好。那你可知他们冲撞了本公子的那位六哥之后...会发生什么?”
“会有两个结果。”
“哦?哪两个结果?”
“第一,徐安认定六爷就是城中黑帮的幕后首脑,继而使用两院监察使的职权,大肆弹劾六爷。而我们派往梅庄的暗桩,也会极力指认并坐实六爷的嫌疑。六爷百口莫辩,必遭责难。东家坐收渔利,少了一人与您争夺那个位置...”
“那第二个结果呢?”
“众所周知,六爷与三爷的关系最好。此番,东家以三爷的名义,在梅庄约见六爷。六爷乔装前往,身边也带了不少便装禁卫。而徐安带的是杨宣所部,杨宣自然是认得六爷的。第二个结果就是...两部禁卫在不明情况之下火拼,祸及六爷。徐安与杨宣难辞其咎,必遭下狱。”
“然后呢?”
“徐安不入东家法眼,死不足惜。但杨宣身为禁军校尉,却大有可为!一旦事发,东家若在老爷子面前力保杨宣,将冲撞六爷之责推到徐安身上。杨宣必定感恩戴德,日后为东家所用也不一定!如此一来,有了杨宣的效忠,东家便相当于在老爷子身边多了一个眼线和暗棋。”
黑袍人缓缓道:“总而言之,徐安与六爷这一次碰面,不论是谁占据上风,都对东家都百利而无一害。徐安胜,则东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六爷胜,则东家得一暗棋。何乐不为?东家这一招请君入瓮,声东击西,属实高明。”
“当然,东家也有借刀杀人之意。六爷若是在争斗中,不小心被杀死...岂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