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不能爱她,你也不能恨她。
你巴不得置她于死地,又无法离开她。对于苏凌来说,林小隅就是这样人。
越王宫。
他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时,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环顾四周,还是富丽堂皇的越王宫,林汐的寝殿。
那个梦里,有无数可怕的人,那些人把他当成畜生一般,无休无止的折磨,他的尊严被践踏得分文不值,他承受着无尽的屈辱和蹂躏。
可是那个时候,有一个女孩,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她的掌心是那样柔软。只是,这一次不同于那个山洞,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林小隅。
她真的死了吗。
苏言知道黎剑被盗,他不会放过林小隅。那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活着。
他为什么无数个日日夜夜,脑海里全是她。他喜欢她吗,不!不!不!他恨她,恨透了她。
他……恨透了……
“怀然哥哥,怎么又醒了。”躺在他身边的林汐被苏凌吵醒,坐起身,从身后抱住他,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却只会让苏凌更加心烦意乱。
因为林小隅的身上,是没有这些香气的。
和林汐在一起,并没有让他觉得快乐。他跟她在一起,很平淡,平淡得他说出那些情话时内心没有丝毫波澜。林汐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揉着他的手心,几近缠绵地说道:“是近来的公务太多,让你烦心了吗?”
“没有。”
“回头让他们自己处理去。”林汐抱着苏凌,道:“怀然哥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
“我……”林汐吻在苏凌的唇上,苏凌一动不动,她浅尝辄止,笑道:“你要做父亲了。”
苏凌愣住了,他脸上划过一道诡异的表情。这个孩子,他不能要,现在是他事业的上升期,他还有更大的愿望,怎么能被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束缚住手脚?
林汐见他没有表情,懊恼道:“你不高兴吗。”
“没有。怎么会。”苏凌立刻笑了起来,将林汐揽入怀中:“我知道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孩子多久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唔……人家也是才知道呢。今日太医来把脉的时候,告诉我的。”林汐道:“怀然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呀……我想……我想名正言顺地把孩子生下来。”
苏凌皱了皱眉,道:“汐儿,你知道,如果现在成亲,各种流言蜚语和诋毁,我不想你承受这些,等我统一天下后,你便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好吗。”
“好。”林汐道:“我永远相信怀然哥哥的,你永远不会骗我。”
“对,我永远不会骗你。”苏凌拍着她的背,眼中却是寒光粼粼。
林汐睡着以后,苏凌起身,召见了李云:“林汐腹中胎儿之事,今日是哪位太医给看的。”
“太医院孙太医。”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苏凌冷冷道:“这个孩子,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
林汐除了在朝堂上主持大局,剩下的都是在宫中赏玩,围着苏凌转。私底下,这些大事,全都是交给国师苏凌来处理。
林汐在吃水果,身边的宫女一边为她扇风,一边调笑道:“国师大人对您真好。今日进贡的果物,全都给您送来了。”
林汐和苏凌之间的事,只有身边的几个贴心人知道,这个小宫女就是其中之一。
林汐听着小宫女阿谀奉承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水果。苏凌对她怎么样,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可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感觉,林汐比任何人都清楚,苏凌与在王府时不同了。
那个时候,她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可是现在,一次也没有过。他仍然对她很好,一直都对她很好。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过于平静……
林汐捏紧拳头,其实她知道。
当初苏凌把林雨和林汐搞混,导致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林汐。后来真相大白,他便待她不似从前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身边的人,也永远是自己……
晋国。
未央宫。
在楚国出手下,这个天下看似又恢复了和平,但苏言知道,这只不过是实力上的相互制衡造成和平的假象。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战争一触即发,甚至更加惨烈。
苏言绝不会坐以待毙。
之前越国偷了空子,接连攻打晋国的附庸国。但其残暴的方式也大失民心,哀鸿遍野。
苏言借助这股反叛之心,暗地里集结旧部势力,等到好的机会,一举反扑。
在与苏凌的博弈之中,苏言感到精疲力尽。
“你回来了。”苏言感受到身后的身影,直到是他安排在楚国的密探回来了。
“陛下。”
“她……还好吗。”纵使知道,她与自己可能再无关系,苏言还是无法做到不去想,不去念。
“回禀陛下,摄政王待林姑娘很好,林姑娘的脸也已经治好了,听说两人打算不日举办婚礼。”密探说道。
苏言听着,心中满是苦涩。
亲手把自己最在意的人,送到别人手中,是一种什么感觉。没人比苏言更清楚了。对于林小隅来说,他是她的白月光,是她年少时懵懂的初恋。而对于苏言来说,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像只小精灵,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他的心里。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只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
他的爱并不纯粹。
他做了太多令他们之间无法挽回的事,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再站在她的身边。
他前半生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可到头来,想到得到的,却一样也没能抓住。
“好……”苏言苦笑道:“你下去吧。”
“诺。”
他站在窗口,孤独的身影在月光下,形单影只,寂寥幽邃,他的背影单薄,似乎风一吹一倒,如此溶溶月色,他不知那个姑娘,是否与他人春宵红账,玉暖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