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令尊他……”
“没事没事,本小姐可是谁也打不倒的。也就是爹爹他正在气头上,我便闭口不提言哥哥的事,爹爹罚我抄《心经》十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罗韵扶着额头叹息:“北城选美大赛还有几日就完结,我还想去看看榜首来着……”
“《心经》……”我道:“小星星自有妙计。小姐无需操心,这《心经》只用抄一遍即可。”
“可是真的?”
“嗯。”我道:“小姐抄一遍,把字迹拿给雕木师雕刻出一个模板来,再在凹槽处撒上墨水,拿宣纸轻轻一盖,等墨迹干之后,就好了。”
“好办法!好办法!”罗韵笑开了花,握住我的手点头:“小星星你可是太聪明了。怪不得言哥哥那么信任你,以后我管了刘府事,你可要多多帮扶我啊。我这个人吧,粗枝大叶的,害怕什么事都做不好,遭言哥哥嫌弃……”
“自然,小星星定当为小姐尽心竭力。”
罗韵是坐了一天的马车,没有睡,连连打哈欠。
罗韵安排我的住处在她余淮阁中的另一个房间。我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来走走。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吹冷风。我算算,公子为我庆了十三岁生辰。公子今年应有十八,罗韵也是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性子天真烂漫,公子眼光不错。
我无奈地摇摇头,我也太倒霉了。
我一边发着呆,一边断断续续想了很多。直到罗韵睡醒,伸着懒腰从闺房中出来,见我傻坐着,我才如梦初醒。
“小星星?”
“嗯……”
“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夜吧……”罗韵疑惑道:“不会冷吗……”
“我……”她没说我还没觉得,她一说,我全身动一动,发现动不了?!竟是已经被冻僵,我尴尬地笑笑:“我坐久了……臀部有些麻……”
“噗。”罗韵叫来单单替我打了一盆热水,又叫单单替我好好把脸捂一捂。我才渐渐缓过来。罗韵听我的话早早就去抄书。我估摸她这本《心经》要抄两天,这两天我已经征得罗韵同意出门好好逛逛。
话说三年前刚来,啥也不懂。也没有现在这个好心情逛街。为了防止迷路,我申请带上单单,罗韵觉得自己抄书没什么需要服侍的,大度地让给我。
于是我拉着单单出门。我换衣服时,发现罗韵只有赤红色的齐胸襦裙,我才发现,我素爱穿绿裙已经成为习惯,又想起其他的好几个习惯,什么没几天就要写写字,看看书……皆是因为公子的一句话。我心中无奈,也只好穿上赤红裙。
有少女孑然立于院中,双眸莹润,穿水红色襦裙,襟口纹着孔雀纹样的徽记,灼灼乌发被白色发带缠在素洁的颈后。
单单看着我,又是一惊:“没想到小姐之色能与我家小姐媲美。单单愚钝,方才怎么没发现。”
“你家小姐那才是初春盛景,我岂能比得。”
“小姐又在说笑。”
我与单单首先来到的是北城的集市。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这里有一家织布店,我因与老板娘发生争执而本人说做妖女,还被踢出了门。现在我饶有兴趣地走进这家布庄,老板娘依旧是那个老板娘,因她已经是中旬年纪,面目自然没有我变化得大。
“小姐想看看什么布。”老板娘是识得单单的。官令大小姐的私家婢子,那自我的身份地位也不一般,再加上这件衣服,水红色是罗韵的标志,更因我的好容颜。
但其实我也只是个婢子。
我心中还是有恨,毕竟之前被那样颜面无光,扫地出门:“老板娘,你们这里最好的布匹是哪几匹?”
老板娘一听,老脸乐兮,随即叫出下人们搬来几匹上好的布料:“看……我们芸芸布庄自是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对待小姐这种贵人,这便是我们布庄的精品了。”
我随手拿起一匹摸摸,笑道:“我在这之前去过刘氏布庄,那里的布似乎与您的布有些不同呢……”
话到此,老板娘面色惨白,慌张说道:“那里的布哪比得上我们的布,他们才开几年?怕是半年也未有,我们芸芸布庄在这东城可是足足的百年老店。小姐莫要听信旁人私语。”
“可是我是亲眼看到的呢,似乎……”
“都是假象。”
“噗噗,店家别紧张,我虽觉得刘氏布匹与众不同,但从小在东城长大,对于东城的东西更是有独特的喜欢。这些布还有吗?”我心中戏谑将老板娘玩耍一番,面上说得却是十分真诚。
“有有有,不知道小姐需要多少。”
“有多少便拿出多少来吧。”
老板娘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四下吩咐,调动各分店的精英汇集总店。我则悠哉悠哉坐在椅上品茶。老板娘递来的是黄山毛峰,因公子喜欢碧螺春及龙井。对于其他的茶刘府中少之又少。我浅尝这黄山毛峰,味道也是不错。
须臾,大大小小的布陆陆续续被搬进总店,摆在我面前。我笑盈盈地看着笑嘻嘻地老板娘,款款起身,问道:“全都在这里了吗?”
“是是是,全都在这里了。”
“不错不错。”我深情款款地看着这些被老板娘从四面八方调来的布匹,细细打量之后,紧紧握住老板娘的手,泪眼婆娑,语中尽是关心:“想来店家这些布都是精品,我方才好好看过了。果然不错。”
话到此,我故意停顿,又说道:“有如此好布,店家定能卖出好价钱。我在此祝店家生意兴隆。”说完,拉着单单就要离开。
老板娘下意识叫住我:“小姐!”
我转过头。
“小姐不买吗?”
“不了,我只是来看看。店家对我如此诚意,我定当多在我姐妹中宣传宣传,就此别过。”
“……”
我哪有什么姐妹。认识的女人就只有罗韵和单单,这话纯粹是在诓她。想看到那老女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心里乐得发芽。
直到走出去好远,我才抛弃自己的故作矜持,捧腹大笑。
单单不解:“小姐为何愚弄那店家,小姐若是想要买布,我们罗府还是有这些钱的。”
“非也。”
“那是……”
“不可说,不可说。”我见前面人群涌动,故而问道:“那是……”
“那是近几日新贴的告示,小姐想去瞧瞧?”
“走吧走吧。初到东城,会有什么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