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人的记忆真的可以消失吗,那既然消失了,为什么又要让我重新记起呢。
那些尘封的过往,那些沉痛的过去,早就该烟消云散了不是吗。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在那一刻遇见他,是不是这一生都会不一样,可我后悔吗。
我想没有,我不后悔遇见他,只是后悔喜欢他,后悔在一起,也后悔我自己的一生。
就好像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上奔跑,我找不到尽头,可我看见了他,那唯一的光,我生命中仅有的光,可是他骗了我,从头到尾,血淋淋的欺骗。
八年前。
我的头好痛。
嗞——,胸口也好痛。我的全身不知为何陷入了一种抽痛状态。我阑尾炎发作,活活疼死在了家里,现在就是来到地狱了吗。
要问为什么来到地狱,我想是因为我自己也不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好人,来到地狱是再正常不过了。天堂,是留着有钱人的吧。
我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又娶了一位继母,继母生下两个孩子以后,我就像是家里的隐形人,可有可无,就算犯了阑尾在家里,也只是活活疼死。
唔……好痛。
我的胸口好痛!好像被什么穿过,鲜血不停地在向外流失。啊——!啊——!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可是为什么胸口会疼,我不是阑尾犯了吗。
我很清楚胸口有问题,我伸手去触碰,只碰到一只窟窿,穿过我体肺腑的是一把利剑。
直接穿过流出的一滩滩鲜血。
我睁不开眼睛,却闻到了令人呕吐的自己的混杂着泥土的铁锈味,这就是死亡的味道,果然不行了吗?血粘稠稠的,我只能默默忍受着,别无他法。我大叫出声,睁眼,却是一片漆黑,死了。
“孩子,你还好吧。”
“孩子?”
“孩子?”
好像有人在叫我。不行,呃,胸口好痛。
“孩子?”
“孩子?”
我睁眼,却不是黑乎乎的一片。眼前的一个脂粉味很浓的女人在我的视野前出现。仿佛是看见我醒,乐得合不拢嘴。我扶着床檐,摸到胸口处,却没有刚才窟窿的痕迹,再低头看时,胸前却是平平整整。我这才注意自己身着一身红袍,红色?
这女人……
“姐姐你好。”我问,“这里是医院吗?”我叫这个女人姐姐不为过,她生的很貌美,又是前凸后翘的典型御姐身材,一双眼波光艳艳,举手投足之间韵味十足。
“姐姐?”女人“噗噗噗”笑出声,双手自然地捏上我的脸蛋:“能被这么可爱的孩子喊姐姐,看来我真是越来越年轻了,真是。”
她的手在我的脸上揉来揉去,我颇为反感地瞪着她,没想到她更为和蔼地看着我。小姐姐,孩子?我见她也只比我大十岁左右,三十中立的样子,为何叫我一个十八岁大一的少女为孩子?我伸手把她的手在我的脸上扯下,刚碰到她的手,我便愣住。惊讶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我的手。
光滑细腻,很好看的手,这与我常年打游戏生的老茧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更能说是天差地别,这不可能是我的手!我大惊,变得不知所措,我赶紧反手扣住她。
“有没有镜子!快点,给我镜子。”我内心着实十分害怕,设想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成了别人的手!那种像是被四分五裂之后,又拿新的躯干与你的大脑重新组合在一起,像是杀人游戏中的龟裂。
呃,嗞,啊!啊!我尖叫出声,美女姐姐拿了镜子赶紧追到我跟前,“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背异常疼痛,是被利器所伤后的伤疤的复疼所致。
我捂住剧烈疼痛的大脑,只能一遍遍呻吟,只要一乱动,身后的伤疤像是被火烤上了一般。脑中闪过模糊的画面,有人绑住一个孩子,用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画面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瘦小的孩子。
孩子的身后明明有那么多人,她们雍容华贵,冷眼旁观。
有些人嘴角还溢出不屑的笑容。
那个孩子做错什么?即使她做错什么,也不用这样惩罚她吧。
而那些看着她被折磨的人,他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看这一场好戏。明明是打在那个孩子的身上,可打她一下,我背上的疼痛更多一分。那些执着牛皮鞭面无表情的男人,无视x孩子口中的求饶与哀嚎,执行着看热闹的人的命令。
“住手住手……”我朝孩子扑去,扑到她身上时,却窜过去,狼狈地摔在地上,我只是一个虚影。
“阿妹,你明知道我与凌郎情投意合,你怎能……怎能拆散我们。”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花容月色的少女,她咬着发白的嘴唇,“今个儿,要是打死你才好……”
似乎是不能再容忍,她快步上前,抢过男人们手中的鞭子,自己动手,抽在那孩子的身上,鞭鞭致命。
她先是火气上头,越抽越起劲,之后又渐渐无力,直至瘫痪在地上,她痛苦地将鞭子扔向远处,转身抱住伤痕累累的孩子,哽咽道:“阿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怎的,是姐姐冲动,对不起……阿妹……”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落在孩子的身上:“可姐姐真的好爱他,真的……”
孩子没说话,转身用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少女的后背:“雨儿知道,雨儿没怪姐姐。”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少女叫人给她松绑,搀扶着她回房,若不是亲眼看见那少女发狂的一面,那两人的背影还真像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妹。
我的大脑又开始抽痛,险些摔倒,只得捂住太阳穴,搓捏。
眼前刹那间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