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心走后,这栋半成品的楼里也就剩了徐时一个人。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撩起衣服看了看。腰上和胸口都有被烫伤的痕迹,是电击留下的。
今日这一遭,确实是他大意了。
他想到了郑东可能会有所动作,但仗着自己身手不错,并没有太警惕,却没想到对方竟用了这种手段。
今日他们用的电击器,威力很大,不是市场上能买到的那种,甚至比普通警用的威力还要大,估计来历不简单。
三次电击,就算他是铜筋铁骨,也吃不消。尤其是最后一下,郑东大概是照着往死里弄他的,所以直接杵在了他的心口。要不是他装死装得快,恐怕今天真得要被埋进地基里,再难见天日。
正所谓阴沟里翻船,大概不过如此!
徐时苦笑着放下了衣服。
而后拿着郑东的手机给塔西去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他。
挂了电话后,他在椅子上又坐了十来分钟,才起身往外走。塔西他们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项目大门外的马路牙子上在抽烟。
塔西一下车看到他形容狼狈,吓了一跳。
“哥,出什么事了吗?”他看了看项目大门,急声问道。
徐时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起身时,微微晃了一下,塔西看到,不由一慌,忙伸手扶住。
“要不要去医院?”塔西一边问,一边扶着他往车子走。
徐时摆摆手示意不用。
上了车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塔西几次从后视镜中看他,见他像是睡着了,只好把满腔的担忧和疑惑又压了回去。
回到宾馆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徐时难得的睡过了头,直到太阳透过窗帘缝隙照到了床上,他才醒了过来。
刚想起身,酸痛感便从四肢百骸中钻了出来,强烈的虚弱感,让他差点没撑住手摔回床上。
徐时缓了好一会儿,这种酸痛虚弱的感觉才慢慢褪了下去。
他起身洗了个澡,热水冲了一阵后,那种疲乏感总算少了一些。
刚换好衣服,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哥,起了吗?”微弱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透过门,传了进来。是塔西。
徐时开了门,塔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哥,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塔西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徐时摇头:“不用。”答完又问:“什么事?”
塔西递过一个被装得鼓鼓的文件袋:“刚有人送到宾馆前台,前台送上来的。”
徐时接了过来,入手很沉,稍一捏,便清楚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拆开一看,果然!
昨天他被郑东的人弄上车之后,身上的东西就被他们搜走了。好在,他昨天并没有把枪带在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之外,就只有一个手机,和几百块钱。
此时这些东西都还了回来,还多了十万块。一沓一沓的崭新百元大钞,共有十沓。
徐时从中拿了一半给塔西:“你们仨一人一万,剩下的两万,你给那几个工人一人发两千,剩下的作为这几天的生活费。”
塔西接过后,徐时又吩咐道:“去趟药店,要买的东西,我发你微信。”
塔西忙应了下来。
“另外,你去联系几家媒体,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做个现场采访加直播。内容的话,就说有关于工人讨薪的事情。”徐时又道。
塔西愣了愣,微微张着嘴看着徐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徐时实在是感觉有些累,虽然看出了塔西的迷茫,却也懒得再多解释,催促了他一句赶紧去买药后,就退回屋内关上了门。
结果,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刘大头,手里拿着那一万块钱。徐时扫了一眼后,看向他。
他微微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之前我们打架那事,是您帮忙付的罚款,这一万块钱,我不能拿!”说着,就把这一万块钱递了过来。
徐时盯着他看了一会,道:“要么收下,要么就收拾东西滚回陶县,你自己选。”
刘大头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把钱给收了回去。
他走后,徐时就回了屋内。塔西很快就把药买了回来,徐时吃了药之后,又昏沉睡了下去,再醒来已经是天黑了。
早上那几乎让他有些撑不住的虚弱感,终于没有了,虽然还有点累,但整个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徐时简单吃了点晚饭后,刚准备找塔西问一问媒体的事。这时,许文心来了电话,说是钱已经准备好了。
原本说的三天,结果满打满算,只用了一天。
总共欠薪四百三十几万,她已经准备好了全部现金。这份行动力,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徐时没问她这笔钱有多少是郑东吐出来的。这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钱就送来了。
送钱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弟。
徐时看到那中年男人,就立马想到了那天晚上藏在黑暗里的那个男人。此人长相普通,却眼神犀利,一看就知不是普通的练家子,是见过血的。
两人只一对视,就大概清楚了各自的实力如何。
谁也没废话,交接核对完后,中年男人就准备带着人离开。
临走,他忽又站住脚步,转头看向徐时,说了一句:“小姐让我跟你说一声,郑东的手没保住,截肢了。”
徐时挑挑眉,道:“帮我带句话给许小姐,就说谢谢,她的好意我领了!”
中年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就走了。
徐时下手虽然凶狠,可却也有数。郑东的手伤得是重,可正如那天徐时说的,只要送医及时,还是能保的。而那天许文心到了工地后,立马就把人送去了医院,也算很及时了。正常来说,那手应该是保得住的,除非是不想保。
而这最后的结果,只能说明,许文心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
无非两个。一是许文心大概也想借这事报复郑东,二是诚意,这是许文心给徐时的诚意。
许文心行事的老辣,多少还是让徐时有些意外的。
这份果断和明智,即便她是许秀莲亲自教出来,也多少和她的年纪有些不符。
不过,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要好过和蠢货,比如郑东这样的。
徐时忽然觉得,或许这哈市的日子,也未必会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