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
贺禹州面色惊变,他眸瞳血红,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也只是堪堪的抓住了南漾的手。
他趴在地上,死死的握着南漾的手腕。
眸光异常坚定,“别放手,抓紧我。”
南漾身子悬空。
仿佛在此时此刻,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相连的方式,只有贺禹州的那条胳膊。
那条已经被锋利的破损水泥磨的血肉模糊的胳膊。
贺禹州看着地上的警察。
他以为,警察马上会来帮忙。
然而。
贺禹州却亲眼看到那些所谓的警察上了所谓的警车,扬长而去。
他恍然大悟。
那不是警察。
是贺政谦为了激怒贾壹媚,故意为之的。
贺禹州闭了闭眼,眉目沉邃,“不怕。”
可是他流血过多,体力也一点点的不知,眼前越来越模糊。
这时候。
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意识到,姐姐是真的中枪坠楼死亡的贾明,疯了一样冲过来。
他踩着贺禹州的背后,踩着他大腿上的伤口,“你还我姐,贺禹州,我要你给我姐偿命!”
他发了疯的踢着贺禹州。
贺禹州喉咙微滚,他拼命的压制着。
一而再,再而三,终究是没有控制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南漾看着他,泪眼婆娑,“贺禹州,你放手吧,不然我们俩都会死。”
贺禹州嘴里染了猩红。
他冲她一笑,“那我便给你探路。”
南漾泪如雨下,“贺禹州,我真的恨你。”
恨他让她连恨都变得不纯粹了。
贺禹州的身子一寸寸的被拖下。
南漾缓缓张开手指,贺禹州却死死的握住她,“南漾,你敢!”
贾明红了眼。
他踉踉跄跄的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被贺禹州丢弃的手术刀。
他跑过去。
双手握住刀柄。
他的目光转移到贺禹州的后背上,那里,应该直直的连着他的心脏。
贾明擦了擦眼泪,一步步的靠近。
他朝着贺禹州举起了手术刀。
千钧一发之际。
薄云城冲上来,他见状,眸色皱缩,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狠狠的丢过去。
砖头砸到贾明的手腕。
贾明吃痛。
下意识松懈手指。
手术刀从手里滑落。
薄云城迅速冲过去,他一把扯住贾明,按在地上,狠狠的给了他两拳。
而后才冲到贺禹州身旁,“南漾,另一只手给我。”
南漾缓慢的抬起另一条手臂。
在薄云城的帮助下,南漾成功被救了上来。
贺禹州欣慰的看了南漾一眼,才昏死过去。
薄云城目光复杂的看着南漾,“抱歉!是我这边的人除了疏忽,让你遭受无妄之灾。”
南漾亦是表情沉重,“送他去医院吧。”
薄云城皱眉,“你不想走了吗?”
南漾垂眸。
其实,她对自己,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想亲眼看他平安。”
薄云城:“……”
薄云城打了急救。
医院走廊。
廊灯清冷。
红色的led灯光折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章雅面无表情的瘫坐在那里,嘴唇不停的翕动,南漾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直到贺政谦出现。
章雅所有的恼怒和恐慌仿佛有了出口,她猛的起身。
她面色黑沉的冲过去。
站在贺政谦面前,章雅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一巴掌打在贺政谦的脸上。
力气很大。
贺政谦的脸微微向着左边偏了偏。
章雅握紧双拳,咬牙切齿,“贺政谦,如果不是你乱搞男女关系,我儿子至于这样吗?要是我儿子有三长两短,我绝对会拉你一起陪葬!”
她从胸腔里闷闷的吼出来,声音好像破旧的鼓。
贺政谦眼眸骤然闪烁。
可是很快。
他却轻轻的端起了章雅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疼不疼?”
章雅咬牙看着他。
忽然泪如雨下。
贺政谦轻轻叹了一口气。
强制性的将人按在了怀里,“阿州也是我的儿子,我心里不比你好受,章雅,既然答应了要跟你好好过,我就说到做到,我和贾壹媚说开了,我没想到她会对阿州夫妻下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但是你别着急上火,你本来血压就不稳定,你若是出事,我万死莫辞。”
章雅闷闷的哭出声。
她双手紧紧抓着贺政谦的胸襟,“你怎么不早说?你早点说,阿州才能早有防备啊。”
南漾胳膊磨破的地方已经被包扎起来。
她呆呆的坐在塑料椅子上,一双眼睛愤恨而有阴鸷的看着贺政谦,看着这个伪君子。
她恨不得杀了他。
此时。
警察出现。
他问道,“哪位是南漾?”
南漾声音沙哑,“是我。”
警察走过来,“是你报警的?”
南漾嗯了一声。
警察说道,“我们过去勘察了现场,发现了贾壹媚的尸体,和贾明的尸体,贾壹媚死于枪击,贾明坠楼而亡,你说你看到我们出警?看到贾壹媚是被狙击手打死的?”
南漾点了点头。
警察皱眉,告诉南漾,“但是我们系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您被绑架案件相关的电话,我们也没有出警到过那里。”
南漾蓦地抬眸。
赤红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那些警察,是假的?”
警察看了南漾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刚刚从院方了解到,您……有精神病史,所以我们要确认一下除了您之外,还有其他人看到你口中所谓的「警察」吗?”
南漾蹙眉,“你们怀疑我说谎?”
警察解释说,“没有,我们了解到,曾经你也出现过幻觉,所以……”
南漾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贾壹媚中枪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一切是我的幻觉,贾壹媚中枪又如何解释?”
警察立马安抚南漾的情绪,“您别激动,我们过来只是和你确认,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追查下去。”
南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死者贾壹媚,是贺政谦的情妇,事情发生前几天,贾壹媚从国外回来,贺政谦去接机,章雅带我去抓奸。
章雅和贾壹媚发生过肢体冲突,贾壹媚住院后,章雅再次带人过去侮辱过她,贾壹媚亲口说,贺政谦曾经许诺过给她贺太太的身份地位……”
贺政谦冷测测的盯着南漾。
章雅看了看南漾,又抬眸看向贺政谦,眼睛里布满怀疑。
警察微微惊诧,他们很快来到贺政谦面前,“贺先生,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贺政谦点了点头。
警察问道,“您和死者贾壹媚是什么关系?”
贺政谦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年轻时候不懂事,有过男女之情,不过维持了一段时间就结束了,我在国外管理海外事务的这段时间,偶尔碰到了她,她生活潦倒,精神也有点不正常,碍于之前的情份,我便资助了她的生活。
这可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划清界限,是我给了对方假象,让她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回国之后,我只想弥补我的太太,可没想到她却追了来,一心想要毁坏我的婚姻。
我太太身体不太好,血压不稳定,我只能尽量不让贾壹媚闹到太太面前,所以就想着先哄骗着贾壹媚,再慢慢的和她划清界限,但还是被我太太知道了,我太太产生了误会,的确对贾壹媚动了手。
但是后面我已经去医院和贾壹媚说了清楚,我这一辈子,只爱我太太一个人,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计贾壹媚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所以绑架了我们家儿媳,设计了我们家儿子。”
说道这里。
贺政谦掩面而泣,“都是我的错,善良给错了方式,就是灾难,我就不应该心软,我就不应该去管贾壹媚是否穷困潦倒,现在让我儿子身处险境之中,是我该死!”